阴修说道:“今请诸卿来,一为给督邮拂尘,二来也是想扣问一下诸卿的意义:县令长、丞尉、功曹主簿、诸曹椽皆县中重位,不成久空,久空则/民无主矣,郡北这几个县该如何办?”
“贞愚笨,不知明府此话何意?”
阴修点头:“卿言之有理。”
前后被荀贞摈除,或者自辞去的县令长有四个,余下县丞尉、县功曹主簿、诸县各曹椽之属被摈除或自辞的亦有三十四人。总计三十八个印绶,堆了一地。
荀贞转顾荀彧,荀彧苦笑。荀贞心道:“文若与志才友情不浅,必也已劝过阴修了。他压服不了阴修,我更不能。”不复再言。
……
看到“剃头待宾”句,她晓得了这金饼是那个送的,看到最后一句,她顿时羞红了脸,心道:“前边几句倒也罢了,最后一句是何意义!”戏志才教过她认字读书,女子的本性爱好一些情情爱爱的诗歌,她却也是读过这两句诗的,知是出自前汉乐府《白头吟》,传闻是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。这本是好女求良配之语,也可用来凤求凰,却怎能用在此处?
荀彧先给阴修施礼,再拜荀贞。荀贞仓猝让开,说道:“文若,你这是何为?”
他说道:“‘善则称君,过则称己’,此本人臣事君之道也,且《礼》中有云:‘善则称君,过则称己,则/民作忠;善则称亲,过则称己,则/民作孝’。明府教谕贞说:‘良鹰不如凤凰’,‘武健严格,不如谦逊化之’。贞细思之,固然如此,愿今后后改行仁爱,以谦逊化民。”
“也好。”
荀彧和荀贞的干系一向不是特别靠近。荀贞和他见的少,不像与荀攸,从小玩到大,荀彧又恪守君子之道,待人非论靠近都是温文有礼,来往有度,很有点“近之也温,望之仿佛”的意义。两人虽也有过深谈,但见面的时候总有点淡淡的。
郭图、杜佑、郭俊也荐举了几人,亦皆大姓后辈。张仲倒是保举了两人寒士,这约莫和他暮年也是出身敝宅有些干系。
“杜佑、郭俊把从国叕那边和沈家搜出来的债券付之一炬,推功於我,阳城百姓遂对我戴德戴德。杜、郭返来后,说这是你的主张。我听元常说,许县太丘公托他的从父为介,欲招你为孙婿。囊日太丘公为郡功曹,‘善则称君’,故太守高伦赞之。卿今亦‘善则称君’,真陈家孙婿也。”
阴修欢乐而笑,指着膜拜堂下的李博、宣康问道:“贞之,此二人谁也?”
钟繇说道:“县令长、丞尉是命卿,任用出自朝廷,明府可荐几个贤才,请朝廷选用。功曹主簿、县诸曹椽,明府亦可考虑遴选,荐给诸县。”
比拟县功曹主簿,诸曹曹椽,县令长才是重头戏,阴修本也没筹算问诸人的定见,刚才之问,只是客气罢了。他笑道:“诸县空缺的功曹主簿、各曹曹椽该保举谁?卿等言之。”先点了钟繇的名字,“元常,你是郡功曹。简选诸职,卿之任也。你先说。”
戏志才说是不消送了,他又怎能够不送?到了里外,命诸人停下车马,亲把戏志才送到家中。
这段对话是改自荀爽和袁阆的对话。
“那个?”
“畴前祈奚举贤,内举不避子,外举不避仇,世人觉得至公。周公旦作《文王》之诗,非论尧舜之德而称道文王、武王,‘亲亲’之义也。《春秋》之义,内本国而冷淡别的诸国。不爱本身的亲人,却去爱别人,这不是悖德么?”
阴修闻他此言,颇是欢乐。
“荀慈明与汝南袁阆相见,问颍川人士,慈明先及诸兄。阆笑曰:‘士但可因亲旧罢了乎?’慈明曰:‘足下相难,根据者何经?’阆曰:‘方问国士,而及诸兄,是以尤之耳!’慈明曰:‘昔者祁奚内举不失其子,外举不失其仇,觉得至公。公旦《文王》之诗,非论尧、舜之德而颂文、武者,亲亲之义也。《春秋》之义,内其国而外诸夏。且不爱其亲而爱别人者,不为悖德乎?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