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彧有同感,说道:“是啊。志才有弘愿,也有大才,凭他的‘志才’,却不能登郡朝为大吏,不得不平居家中,日夜以博戏为业,用酒来浇块垒。可惜可叹。”
“瓦当必是送给仲仁的了,书是给何人的?”仲仁即荀成,就是荀贞阿谁喜好保藏瓦当的族兄弟,和荀贞的干系也挺好的。前次荀贞离家来郡,荀成和荀攸、荀祈一样都是送他了百钱。
“是。”
荀彧问侍从的打灯小吏要过行灯来,打发他先归去,免得他闻声了说话。等这小吏走后,他看了一眼赶着车跟在荀贞身后的李博和宣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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荀贞出门,去到隔壁屋前,门没锁,推开来,见室内床上睡着一人。
提及“回家”,荀彧说道:“提及回家,阿兄也确切该归去一趟了。”
2,选士而论族姓,用人则必阀阅。
荀彧有话对荀贞说,荀贞也有话对他说,两人共行。
抗旱是大事,买粮也是大事。不过,彻夜荀彧想对荀贞说的却不是这些事,荀贞想对荀彧说的也不是这些事。他俩想说的,天然是荀贞此回行县之事。
回到后院,宣康、李博披衣出来,三人又略谈了几句。
西汉时,“长安中奸猾浸多,闾里少年群辈杀吏,受赇报仇,相与探丸为弹,得赤丸者斫武吏,得黑丸者斫文吏,白者主治丧。城中暮烟起,剽劫行者,死伤横道”。
到了舍内,许仲等人还没歇息,在夜下的院里等他。
这时,他才看到唐儿。
荀贞顺手把灯交给看门的老苍头,叮咛说道:“明天还去主簿舍。”苍头应诺。
“还说没有!”
宣康茫然无知。李博有眼色,长揖到底,笑对荀贞说道:“椽部,鄙人和叔业都饿坏了。君怕热,但请慢行,鄙人和叔业却等不及了,先行一步,回舍里找些饭吃。”道别荀贞、荀彧,拽着宣康登车先走了。他两人位卑,以阴修之高贵,自不会与他俩同席用饭,但也不至於饿着他俩。太守府里还是给他们备的有饭的,他俩也吃了点。这句话仅是借口罢了,不必当真。
荀贞是有点累,可贰心不在焉的启事却非在此。他大步进到屋里,两三步来到案前,从袖中取出荀绲的信,急不成耐地去掉封泥,抽出信笺,接着烛火看了起来。——唐儿听到他返来时,就点亮了烛火。
“半个月了,天只热,半滴雨不降。阿兄,你这回走了半个郡,各地旱情如何?”
许仲言简意赅,答道:“君尚未归,我不能宽衣。”
夜黑沉沉的,街上无人。没有一点风,路边的树木就像暗影似的,一动不动。刚才在太守府里用饭时,堂上四角放的都有冰,后边又有侍女打扇,倒没感觉太热,这一出来,劈面就是铺天盖地的热气。没走两步,荀贞的额头已冒出汗滴,他只感觉浑身都黏津津的,极不舒畅,松了一下衣衿,说道:“今儿跑了一天,返来就拜见太守,没先冲个凉,倒是有点失礼了。”
“好。”
王符:“贡举则必阀阅为前。”仲长统:“天下士有三俗:选士而论族姓阀阅,一俗;交游趋繁华之门,二俗;畏服不接於贵尊,三俗”。仲长统生於光和三年,这个时候刚两岁。
兄友弟恭,相互争着送对方,终究荀彧还是没能拗过荀贞。荀贞送他走着,问道:“我明天一早便归家,你有信或者别的甚么东西要我捎归去么?”
他说道:“府君给我了五天假,我明天回家。君卿,你们也清算清算,明儿跟我一块儿归去,不必跟着我进县了,你们直接去西乡。到了西乡,叫阿偃和阿邓带他们本队人去我家找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