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两个眸子滴溜溜乱转，想道：“丈夫报仇，十年不晚。”想及此处，定了主张，又将高2、高三推开，收了肝火，哈哈大笑，故作慨然地说道，“仲业，你家的这个剑客是叫阿习么？公然懦夫！神乎其技。我平生最好交友轻侠、剑客，自问也见过很多的懦夫奇才，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阿习！”拿起酒杯，假惺惺地说道，“阿习，这杯酒，我敬你！”仰起脖子，一饮而尽，抹了抹嘴，又殷勤地问文聘，“仲业，不知你家剑客中，如阿习者有几人？”
东边叫骂的那两三人见他竟然拔剑回骂，还把案几踢翻了，不甘逞强，也各取刀剑，此中一人来时没带兵器，顺手将菜肴拂掉，把案几抄了起来，叫道：“死狗，你骂谁？”
一时候，堂中诸人，撤除站起来的这几个外，剩下还坐在席上的诸人，东边看高素，西边看荀贞。许仲、程偃、小夏、小任皆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在了身边的刀柄上。
这一番话说来长，做起来短。脱手的此人轻盈剽悍，动如脱兔，包含荀贞在内，谁都没反应过来。闭面前，是那高家人砸案几；睁眼时，已变成了此人用剑胁人。
“王越？”高素长年在乡间，孤陋寡闻，洛阳远在数百里外，他没有听过这个名字，但无毛病连声奖饰，“名师高徒、名师高徒！阿习，彻夜见你，我才知何为懦夫。瞧我家的这几个庸奴，的确令人颜面无存！还请你不要见笑，不要见笑。”
他变脸就像翻书，文聘都替他臊得慌，故意发怒，到底幼年，又读过很多书，赋性也纯厚，面对高素的笑容，想骂也骂不出来，“哼”了一声，背过脸，只当没听到他的问话。
“……，你把履脱了。”
高素打人不成反被打，自发也无趣丢人，没面子再留荀贞，让了几句，也就同意了，将荀贞等送出宅门外，又虚声假气地对文聘长揖施礼，装出一副诚心的模样，堆笑说道：“仲业，你家的剑客真令我恋慕！改天，改天你甚么时候再来乡亭，我再请你喝酒。”
高素翻脸得快，东座那几人开骂得快，文聘拔剑回骂得也快。荀贞底子就没有反应过来，脸上的笑容尚未褪下，两边已针锋相对，恶言相向，剑拔弩张。
文聘没有被肝火冲昏脑筋，还保持着复苏。他转过身，对临席的荀贞说道：“荀君，高家两次辱我，实无可忍。大丈夫不辱词令，今若吞声，无颜见人！”说完，一揖，便要提剑列席。
荀贞做好了和高素翻脸的筹办，却没想到最后的成果是如许，想道：“不翻脸当然最好，为免生变，早走为是。”点头说道，“今儿跑了一天的路，我也有些累了。也好，便早些回籍舍歇息吧。”对高素说道，“子绣，夜将深，将近宵禁，不如就此散席？他日闲了，再相聚欢饮。”
黄脸甲士缩臂回击，反转长剑，使剑柄鄙人，朝那被礼服之人的头上重重地撞了一下，将之击昏，随后长身而起。东席冲出的两人刚好奔到他的近前，呼斥出声，一个翘足上刺，一个屈身下削，分攻他的上、下两路。西边座上，余下的那几个甲士急仗剑列席，前来援助。
高素看着他们走远，等他们的背影消逝夜色中后，蓦地变色，转过身，劈手抓住高二，咬着牙问道：“安排下的来宾呢？安排下的剑客呢？人都在哪儿？堂上都动刀剑了，乃公差点就横尸了！却如何一人不见？”
文聘不睬他，等荀贞上马后，跟着翻身跨上坐骑，号召“阿习”等几个甲士，与许仲诸人前后保护侍从，踏着月色拜别。――不知何时，夜空中的浓云散了，一弯清冷的月吊挂西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