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绲对他的答复很对劲。做人本不该忘本、不该健忘恩德。他如果当场迫不及待的承诺,只能申明他是个势利小人。荀绲拈须笑道:“我问过你的仲兄了。他没有定见。”
“你还算厚貌密意,是个谨慎人。记着我这两句话,爱民、谨言慎行。另有,去了阳翟后,不要再做诛灭第三氏一族如许的事儿了。你在西乡需求立威,现在你威已立,郡人谁不知你诛灭第三氏之事?不要再等闲杀人。”
“你不必说了。聘礼不必你管。我会和你仲兄筹议的。……,提及你在繁阳亭时剿除盗贼,你在西乡招揽了很多门客,是不是?你客岁常带着他们驰逐山林游猎,是不是?”
“悉听大人安排。”
荀衍字休若,在郡中也很有才名。荀绲诸子中,数他与四子荀谌以及荀彧最贤。他比荀贞年纪大,荀贞忙作揖施礼:“见过阿兄。”
“陈家也是海内稀有的姓族,太丘公年弥高而德弥邵,隐居乡中,鹤鸣九皋,为天下重,从者如云。他家诸子各有贤名。孙辈如陈群,年虽少,亦着名郡县。如许的人野生出来的女儿必然也很贤惠。依我看啊,足为子之良配。……,你本年二十二了?”
堂外夜色已至,堂上升起了烛火。荀绲精力有些不济,荀贞见他没有别的交代了,恭谨拜辞,刚到堂门上,还没来得及穿鞋,荀绲又把他叫回,叫到身前,伸开嘴,指了指本身的舌头,又指了指本身零寥落落的牙齿,看着他,问道:“你懂么?”
“是。”
“对。许县太丘私有一女孙,乃是季方遗女,元方女侄,陈群女兄,本年十六岁了。陈家想把此女嫁给你,因托钟瑜为介。你意下如何?”
“去罢。”
本年仲春,阴修辟除了一批本郡的豪杰贤士,前后用张仲为五官椽,张礼为主记椽,杜佑为贼曹椽,郭图为计吏,荀彧为主薄。荀贞和这些人也算是“同年”了,同期得获重用。
“是。大人赐给贞的那副字,贞在繁阳亭和西乡时,一向都把它吊挂在居室壁上,日日念诵,不敢忘。”荀绲那次召见荀贞,赐过一副字给他,写的是《易经》里的一句话:“谦,德之柄也”。
“大人是族中家长。不知大人何意?”
“诺。”
“明天上午,长社钟家的钟瑜来了。”
《汉旧仪》:“旧制:令六百石以上,尚书调拜迁,四百单长相至二百石,丞相调除,郡国百石,二千石调”。二千石的郡守能够自行辟除百石吏,如郡功曹、郡主薄、郡督邮,虽权重,但位卑,品秩应都是百石。
前年荀贞见他时,他虽衰老,精力还好,现在牙齿掉了大半,发白齿落,老态龙钟,坐在榻上,腰都直不起来了。
“其二,我荀氏乃战国荀子以后,诗书传家,历代清名,本朝以来,退隐为官吏者不在少数。吾父曾为郎陵侯相,吾兄曾为郎陵长,我也曾为济南相。荀衢之父、我的从兄任过广陵太守,荀衢的伯父任过沛国国相、越巂太守。吾之六弟曾被太常赵典举至孝,拜为郎中。除此以外,你的族中诸父们也多有出任过县令长的。地点皆有清正贤名。荀衢的伯父还因与故大将军谋诛寺人而与李元礼同死狱中。
“是。”
他渐渐地说道:“前年,你初任繁阳亭长时,族里有很多人看不起你,背后里说闲话的也很多。说实话,我也没有想到你能有本日成绩。记得你任亭长不久后,我曾召你来过。当时提及了仇季智,你说县君把你比作仇览。我说仇览用了整整一年才使蒲亭‘大化’,说你比不上他。……,於今看来,倒是我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