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
“为甚么要你谨慎?主薄职在拾遗补阙,侍从太守摆布,是太守的门下靠近吏;督邮巡行在外,扬善助恶,一言可亡千石县令,同为太守所倚重。此二者,皆要职也。既为要职,则必惹人谛视。自党锢至今,十几年了,我们荀氏族人皆被夺职监禁在家。幸赖天子圣明,前两年下了圣旨,‘党锢自从祖以下,皆得解释’,你和文若这才气得以退隐郡朝。但是,党锢毕竟没有全解,荀衢他们家不是还受着党锢的么?我的六弟,你的族父不还是仍然远遁在外,不敢返来么?荀衢的伯父是因为谋诛寺人而死,而那些权宦不但毫无无损,现还仍在朝中当着权呢!他们不时候刻都在盯着我们!以是叫你谨慎。……,子曰:‘邦有道,不废,邦无道,免於刑戮’,你要做如许的人。”
“是。”
“是。”
“家君传闻你返来了,立即命我来找你去见他。”
荀衍把他送出门外,笑道:“从今今后,你就和文若同朝为吏了。要相互帮衬。文若比你年小,之前也没退隐过,你如偶然候,多教教他。”
荀贞惊诧过了,定下心神,转复欣喜,心道:“太丘公怎会俄然想把孙女嫁给我?”很快想到了陈群身上,“客岁仲春,太守行春至西乡时,我与陈群有过相见。……,可我记得他当时没如何和我说话啊,统共也没说够四五句。从那以后,我忙着练习轻侠,连家都很少回,再没见过他了。至於他父亲陈/元方我更是未曾见过。奇哉怪也,他家怎会想招我为婿?”
“是。”
荀绲发笑,笑得都暴露了所存无几的牙,他说道:“你父母虽不在了,但有你仲兄在,有我在,还用得着你筹办聘礼?”
前年荀贞见他时,他虽衰老,精力还好,现在牙齿掉了大半,发白齿落,老态龙钟,坐在榻上,腰都直不起来了。
“你还算厚貌密意,是个谨慎人。记着我这两句话,爱民、谨言慎行。另有,去了阳翟后,不要再做诛灭第三氏一族如许的事儿了。你在西乡需求立威,现在你威已立,郡人谁不知你诛灭第三氏之事?不要再等闲杀人。”
“第二句话:要谨慎。”
“贞恭闻大人教诲。”
荀贞答道:“贞归去后就筹办聘礼。”
荀绲对他的答复很对劲。做人本不该忘本、不该健忘恩德。他如果当场迫不及待的承诺,只能申明他是个势利小人。荀绲拈须笑道:“我问过你的仲兄了。他没有定见。”
“早该结婚了。你的仲兄也不晓得整天都在干甚么,闲事不办,每天披发坐卧,击剑长歌,放纵任气,真非吾家性。我客岁就对他说,让他给你找个佳妇,到现在还没动静。……,你如果对这门婚事没有定见,便就这么定了吧?”
……
荀贞笑道:“老邓,你这嘴越来越能说了。我现现在虽被府君任为北部督邮,可仍然只是个小小的百石吏,二百石的铜印黄绶尚不敢想,你就敢替天子做主,让我带银印青绶了?”
“去罢。”
荀绲说了半晌话,有点口渴。荀衍小步来到他所坐的榻前,跪地奉茶。他接住,喝了一口,又神情严厉地叮咛说道:“你此去阳翟,万事件必谨慎,要守法度。言谈举止、进退起坐,都要严守朝廷规制,不要给别人借口。阳翟是郡治,县内大姓很多,中常侍张让他家不就在阳翟么?要避开他们,不要获咎他们家的人。”
老邓虽只是个里监门,但他“监”的是高阳里之门,见多了那些来拜见荀家的官吏,对本朝的官制非常体味。他说道:“虽为百石,较之乡有秩蔷夫,一个天上、一个地下。”他这话说得很对。乡有秩蔷夫和郡督邮的品秩虽都一样,但从乡有秩到郡督邮却绝对是拔擢升迁。也恰是以,荀贞在西乡任上足足待了一年多,去掉了“试”字,变成“真有秩”后,才气获此升迁。——至於他此前从繁阳亭长升为乡有秩蔷夫之以是没有等够一年,倒是因为亭长仅为“斗食”,连“秩”都没有,故此能够放松前提,不必太严格地履行朝廷规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