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连的目光先是在荀贞身上,随后挪到程偃、小任、小夏几人身上,在看到刘邓的时候,他笑声微停,眉头略皱,暴露思考之色,似是在和脑中的甚么画面相对应。
他用手撑住地,惊诧扭脸,说道:“乌拉乌拉。”倒是咬住了舌头,一时口齿不聪明,不知是在说些甚么。荀贞缓慢地冲他挤了下眼。他呆了下,明白过来,回了个了然的眼神,慢腾腾地爬起来,假装没站稳,又主动摔了一次。
张直收揽缰绳,拨转马头,大笑鞭马,带着波连和那几个骑奴从荀贞等人的中间驰过,五六匹马,二十多马蹄纷沓,又带起一片灰尘,盖了荀贞等人满脸一身。
顿时的骑士大呼:“马儿吃惊了,马儿吃惊了。”
荀贞没有活力。他想道:“‘家奴费畅’?……,我前几天回家,出阳翟时,在街上碰上了费畅,那会儿我还在想,费畅会对我整治郡北有何反应?莫非,这张直就是他找来的?”
入了阳翟县城,快到督邮舍时,前边人叫马嘶,两三个骑士不避不让,冲将过来。
小夏沉思着说道:“怕是宴无好宴。”小任握了握刀柄,说道:“荀君已承诺了他,便真是刀树火坑,咱也不怕一闯。”
“在西乡时已见过波君了,来郡中就任那天又在街上遇见过二君,不过都是遥遥观之,二君想是不知。”
“不要紧。酒甚么时候吃都行,不急在这一天两天。便定在五天后吧,当时你刚好也又逢上休沐,我们不醉不归。”
刘邓的位置比较靠后,在见到荀贞遇险后,他也在第一时候跃下了马,紧随小任等人往前冲。冲到荀贞身边的时候,荀贞却趁人不重视,伸脚挡在他的腿前。他全神灌输地往前冲,目光全在劈面那几匹马身上,那里想到荀贞会在叫了他的名字后俄然给他使绊子?顿时来了个狗啃泥,扑倒地上,吃了满嘴的土,牙被磕住,顺嘴流血。
刘邓亦面现喜色,不过很快他就把肝火收敛了起来,捂着嘴站在荀贞边儿上,做出狼狈不堪的模样。他也够狼狈了的,嘴上流血,衣上尽是灰尘,不消装就充足了。
他对张直说道:“荀家子虽不识明珠,但他威震郡北,也不成藐视。”
路上鸡飞狗跳,行人们有的丢动手里的东西连滚带爬,有的抱住孩子惊叫闪避,乱作一团。荀贞赶了几十里路,被日头晒得头昏脑胀,正甚是怠倦,骤见这几匹马向本身冲来,忙偏转马头,想往边儿躲。他这一躲,那几匹马跟着转换方向,仍然冲他奔来。
荀贞心念电转,瞧出了他的鄙弃轻辱之意,想道:“刚热诚过我,又无缘无端请我吃酒,定是宴无好宴。”一面忖思,一面推让说道:“多谢足下了。只是我方休沐罢了,方才归郡,怕是没不足暇。”
既然是马儿吃惊,又岂能随便窜改方向?
程偃离荀贞近,仓猝揉身扑上,抓住他的袖子,急不择言:“不能杀!杀不得!荀君刀下留人!”他用力过大,差点把荀贞拽倒。
程偃讪讪地松开手,挠头问道:“阿邓、阿邓如何了?”荀贞恨恨地归刀入鞘,指着骂刘邓道:“养兵千日,不能用在一时!”
张直笑道:“如何?督邮是不肯给我这个脸面,又或者是惊骇甚么?我家有这么可骇么?刀树火坑么?”波连和那几个骑奴放声大笑。
小夏、小任、程偃等人不知他为何俄然发怒,面面相觑。
从这几个骑奴背面,两人骑马过来。左边是个华服虬髯的壮汉,右边是个珠冠绣衣的男人。他两人到了近前,停下坐骑。右边男人也没上马,随随便便拱了动手,假惺惺地说道:“家奴的马受了惊,冲撞了足下,尚请勿怪。……,咦?这不是北部督邮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