邯郸荣说道:“我等如何能住陈君的屋舍呢?我见这后院不是另有别的客舍么?”
荀贞心道:“好一个懦夫,瞧他身高,怕得八尺不足。”回礼笑道,“夜行逢雨,没体例再赶路了,只好叨扰贵亭。”叮咛宣康,“取钱来。”
荀贞谛听亭舍外的动静,笑道:“我当年可没他这么安闲。”荀贞那次夜击贼是头次出战,虽也还算平静,但却不及陈午彻夜的安闲不迫。当然,这不是说荀贞不如陈午,陈午前为博广亭长,转任苏人亭长,任亭悠长矣,击贼的事情这必定不是第一回,只能说他很有经历了。
荀贞披衣起,开房门,答道:“我等的安危,贵亭无需担忧。既然亭西来了贼,诸君请都去帮手吧,不消留下来保护我等。”
荀贞回参谋荀攸:“甚么时候了?”
很快,数人从堂中出来。
荀贞叹道:“‘十步以内,必有香草;十室之邑,必有忠士’。行县方数日,前遇岑竦,今逢陈午。乡间野亭中,到处都是贤才啊。……,公宰,贵郡人才济济。”
邯郸荣与荀攸来到荀贞身侧。典韦、宣康持戟、剑奔出客舍,来保护荀贞。
邯郸荣、宣康、典韦也都被惊醒了。
宣康眼尖,看出陈午这会儿的衣服与初见他时穿得不是同一件,应当是上件衣服在击贼时被淋湿、沾了血污,他不肯失礼,是以换过衣服才来见荀贞等人。
荀贞笑道:“前院留守的少年怕是不会让我等出门。”瞧了眼院门,说道,“说不定此时的院门外就有弓弩正对着呢。”
问得荀贞等这就要出发,陈午令少年牵他们的乘马出厩,装好鞍、辔,亲送他们出了亭舍。在亭舍的外墙上,荀贞瞥见挂了一排血肉恍惚的首级,知这定就是昨夜被杀之贼寇了,指着问道:“陈君何不将这些首级送去县寺?也能得些犒赏。”
伴着雨声,诸人接踵睡入梦境。
一人站在院门处对警夜的原中卿、左伯侯说道:“亭西来了伙贼寇,陈君带人去击贼了。他临走前,令小人转告高朋不必担忧。亭舍里有我等留守,必不会使贼人伤了高朋。”
他当年在繁阳亭时就夜击过贼,后参军交战,更是久历疆场,对这等用兵法束缚部众、用鼓声批示作战的体例熟谙得不能再熟谙了,几近不消想就能猜出陈午的安插。
……
陈午再次过来,问他们吃得可好,得了荀贞等对劲地答复后,恭谨地请他们歇息,告别出院。
“鄙亭难遇高朋,昨夜本就接待不周,又半夜遇贼,扰了高朋清梦,午深为之疚。高朋这应是要渡河北上吧?不远有一横桥,可至对岸,午忝为地主,请为高朋带路。”秋雨未停,陈午随便披了个蓑衣,步行在前带路,行出数里,把荀贞等领到桥畔,告别归舍。
一夜无话,世人次日鸡鸣便起。
赵郡人丁虽少,也有十余万,十几万人丁里出些贤才是很普通的事情。岑竦、陈午以是藏匿乡野,不得出头,倒是因为他们的出身。岑竦家贫,陈午肯来当这个斗食亭长,想来也是豪门出身。豪门、贫家的后辈要想出头,千难万难。就算处所的长吏不贪墨,对豪门亦无成见,能够公道地选擢贤才,可长吏常居府中,却也很难晓得治下的穷户里有何贤达。就拿荀贞此次行县来讲,他要非微服私行,怕也不会有机遇碰到岑竦、陈午,自也就不知他们的贤才了。
荀攸不知何时从床高低到了地上,立在床边,披着衣,提着剑,轻声对荀贞说道:“你听。”
“刚才有人突入前院,大喊:亭西有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