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早前为北部督邮时,巡行郡西北,将郡西北的赃官浊吏、犯警豪强清算得不轻,“荀乳虎”的大名流人皆知,当之无愧的“威震郡北”。阳翟被围前,他又亲率来宾不捕杀波才、波连,估计这件事现在也该传开了。乐进说“他们敬慕君之威名,志愿参军”,这句话应不是阿谀。
他顿了下,接着又说道:“不但没有惩罚,我还要给你请功。别的不说,只说这几日与贼作战,郡卒伤亡不小,急需弥补,我正为此事犯愁,卿就如神兵天降,可谓雪中送炭。这但是大功一件!走,走,走,我带你去见府君,也让府君欢畅欢畅。”
“遣人去东、西、南诸面城墙,令诸军守将立即把城外的军民召回,闭城备战。”
乐进抬高声音,答了一句话。
荀贞再又一怔,刚觉得乐进是个慈悲心肠的人,不料他却就说出这句话来,因问道:“既不肯带,为何又带?”
他笑道:“文谦何出此言?前几日贼兵围城,贼虽众,我有坚城为倚,似危实安。文谦率众在外,四野皆敌,既无江山为障,又无城池为倚,进无可进,退无可退,稍有不慎,便是全军毁灭的了局,才是真的伤害!卿不顾凶恶,行於数万贼兵之隙,比如伴於虎狼之侧,来回数百里,两次渡河,只为率众援我,我打动还不及呢!又何来‘惩罚’之说呢?”
他一边暗自惊服荀贞的“先见之明”,一边与江鹄、小夏商讨,决定遵循荀贞的叮咛,整编铁官徒为军,因又突入铁官长沈容的住处,请他出面行此事。
仲春气候,河水仍寒。
荀贞和乐进有段日子没见了。
来到北城,上马登城。
两个屯长应诺。
“一部分是阳城至阳翟间,郡西北诸乡中沿途不肯从贼的豪强、懦夫。他们敬慕君之威名,故在晓得吾等是奉君令驰援阳翟以后,志愿参军前来。提及来,还真得感激他们,这些天,我们这些人吃的、用的满是靠他们帮助。”
本来:几天前,也就是荀贞雪夜攻庄、捕杀波才、波连的次日,铁官里的承平道信徒呈现了异动,铁官丞范绳密约三处铁官里的道徒小帅去他的住处议事。
因为北城外是河,这里的守军未几,只要两个屯,三百多人。
“是。”
来的此人可不恰是乐进!
铁官徒都是囚徒,没有朝廷的诏令,别说整编他们为军了,就连放他们出铁官都是要杀头的。沈容没有这个胆量,不肯承诺。小夏遂拔出佩刀,以刃威胁。沈容不得已,方才应允。
郡丞费畅喜道:“莫非是朝廷的救兵到了?”
他欢乐之极,掉头下城,亲身出城相迎。
乐进接管了他的定见,找了个偏僻的处所,带人藏入,躲了两天。
荀贞、许仲、江禽等人对视一眼,皆暴露忧色。程偃叫道:“是乐文谦!”
不过这也不要紧,迟早会有机遇提的。
说完这几天的经历,乐进忸捏地说道:“贼兵太多,没法就近渡河。进率众折返西行,直走出了四五十里才算离开了贼兵的权势范围,过河后又回行四五十里,这才到得阳翟城北。一来一回,迟误住了时候,因此驰援来晚,愧对君之重托,请君惩罚。”
河南乃是京畿之地,河南尹的治所就在京师洛阳。除非天子、除非朝廷昏了头,才会令河南尹出兵援救颍川。
钟繇忍无可忍,斥道:“如何能够会有天子诏令!”
这支军马只要两三千人,明显不会是黄巾军,又是从北边而来,莫非是从河南来的?
荀贞想了一下,弥补说道:“过河后,先别叫他们进城,令他们且在城外稍候,等我报与府君后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