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贞很对劲,看来许仲、杜买、陈褒是完整了解了他的意义,拿出的这个罪名也正合适。
荀贞听了秦干的质疑,不慌不忙,叫侍立在堂门口的小夏:“将明天第三家送来的东西拿来!”秦干猜疑等候,未几时,小夏捧着一个漆盘出去,放在秦干案前,翻开上边的布帛,暴露此中的物事,倒是五锭金光灿灿的金饼。秦干莫名其妙,问道:“这是甚么意义?”
秦干见了荀贞后,第一句话就是:“荀君可知‘妖言’罪名之重?”他久任门下贼曹一职,深知“妖言罪”的分量,绝对是一个大杀器,故此头一句就问的这个。
西汉的淮南王刘安因“荧惑百姓,妄作妖言”,不但本人他杀,王后、太子、涉案来宾“皆族”,且遭到连累的“列侯二千石豪杰数千人,皆以罪轻重受诛”。
何谓“妖言”?不祥、惑众之辞即为“妖言”。遵循律法,凡犯此罪者,轻则族灭,重则罪及三族,乃至会连累到门下的来宾、故旧、友朋。
汉承秦制,谈吐重罪共有四种,别离是:诽谤、妄言、非所宜言和妖言。除了“非所宜言”以外,别的三个动不动就是处以“族刑”,也就是诛族。因其刑重,并且又是谈吐罪,以是此类罪又和那些刑事罪有分歧之处,最大的辨别就是:刑事罪,比如杀人放火,盗窃掳掠,都有确实的证据,而此类罪却因是“因言开罪”,在证据上不好肯定。换而言之,也就是能够了解为:说你有罪你就有罪,说你没罪你就没罪。也正因为这个特性,在苛吏的手上,此类罪名常被滥用。
“我来前,县君说,繁阳亭乃君前任之地。今杜买与君前后上书,告密第三氏妖言惑众。县君让我问你:告密第三氏到底是繁阳亭的意义,还是你的意义?”没人是傻子,胡/平又不是繁阳亭的人,却在除夕日在繁阳亭被捉,随后不久,荀贞就与杜买前后上书告密第三氏妖言惑众,明摆着的,这此中必有黑幕。
“兖州刘氏妖言案”,荀贞听闻过一二。这刘氏乃是本地的一个大族,家中甚富,本来称雄县乡,却就因为一个“妖言”之罪,一夜之间,族人或被诛、或被放逐,尽数遭到连累,偌大的一个家属就此烟消云散。
听了他这句话,荀贞想道:“公然,秦干不信赖第三氏有‘妖言’之罪,听其话中意义,首要还是看这份文牍上的罪行是否失实,如果失实,便族第三氏。”固然秦干不信第三氏有“妖言”之罪,但荀贞却也并不担忧,因为这份文牍上的罪行,每一条都是真的。
只一个杜买,或许县令朱敞不会正视,但如果再加上他,有荀氏的招牌在,朱敞不正视也得正视了。公然,次日,当杜买和荀贞前后上书县中后,当天下午就有一个县吏骑马来了乡中,倒是荀贞的熟人,门下贼曹秦干。
许仲、陈褒来到,荀贞在后院与他们相见,因为时候紧急,也没多说,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明天高丙去高阳里见了我,说诸事已备,只欠东风。但是么?”
荀贞面不改色,答道:“第三氏家中来宾胡/平应邀在繁阳亭吃酒,因为博戏打赌,被杜买拿下。胡/平为赎罪,主动告密第三氏家主有妖言之罪。这类种颠末,下吏已在上书中写得清清楚楚。”
秦干翻开细看,不觉触目惊心,见其上共列举了三十几条罪行,当头第一个是“群盗”,第二个是“藏匿逃亡”,第三个是“贼杀”,别的又有私杀奴婢、和奸等等诸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