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前次来乡中,回县里后,将荀贞所言禀告给了县令朱敞,并将荀贞汇集到的第三氏罪证呈上。朱敞看后,也是勃然大怒,当即召来了上任西乡蔷夫的谢武,细细扣问。
第三明叹了口气,说道:“现在这世道,不管官、民,皆不易也。平头百姓就不说了,我们家还算好点的,看那些没钱家贫的黔黎,为了一口饭吃,或卖身为奴,或卖妻卖女,各种惨痛不幸,实令我不忍见之。”
在第三氏浩繁族人中,第三明的家是最大的,家里人也是最多的。他们虽只要兄弟两个,但门下养的剑客、来宾很多,加到一块儿怕不下二十多人,这如果被他们反应过来,相互比武,怕会死伤很多,只是这会儿他们措手不及,底子没有防备。前院里本有四五个来宾在晒太阳,仓猝窜起,还没将刀剑抽出,已被江禽、高甲诸人按倒。江禽问道:“如何措置?”
里民们都是诧异不已。想那第三氏称雄乡中上百年,从没有阿谁官吏敢来拿人的。特别是十五年前,传闻他家刺杀了当时任上的有秩蔷夫后,乡中的吏员更是对他家畏敬之极。这位“荀君”上任才不过几天,却就竟敢前来拿人?看架式,不但是拿人,恐怕还要抄家!
“生子两端,天将二日。”
文聘杀到,挺剑直刺。第三兰压根就不遁藏,伸手把剑刃抓住,侧身抬脚踢去,中了文聘的膝盖。文聘到底幼年,力量没有长成,应脚颠仆。斗至此时,第三兰因为一再大行动,从脖子上涌出的鲜血几近已将他满身染透,走过处,拉出一条长长的血迹,却仍然未倒,摇摇摆晃地持续往荀贞走来。
“妖言惑众。”
第三兰翻身欲起,高甲冲到,压到他的背上,又将之赛过在地。第三兰双眼通红,脖颈上鲜血激涌,半个身子都被染红了,力量却好似半点没受影响,一肘打出,打到高甲的肚腹,高甲吃疼,痛叫一声,全部身子不由自主蜷曲起来,像个虾米似的。
第三明终於明白过来,嗔目切齿,瞪着荀贞,叫道:“竖子!你欲诬告我家?”荀贞懒得理睬他,事情都明摆着了,还用多说了?命许仲,说道,“第三明、第三兰皆无后代,去将第三明的妻、父抓来,一并押出,并将这块竹简,这个罪证一块儿交给秦公。”说完,回身就走,走出门外了,兀自听得第三明嘶声大呼:“悔不听吾弟之言,叫你活到本日!”
第三明错就错在完整误判了荀贞的企图,失之毫厘尚且差以千里,何况完整误判?第二天,公然有人来到他家,却不是他等候已久的胡/平,而是三十多个执矛披甲的甲士。
第三兰按住空中,撑起家,站立起来,直勾勾盯着荀贞,迈步上前。饶是荀贞沉寂,也下认识地后退了一步。苏则没时候再去射箭,丢下弓矢,哈腰低身,疾奔冲上,拿出了摔交的手腕,抱住第三兰的腰部,想把他跌倒。第三兰纹丝不动,提起他的腰带,反将他甩手扔出。
“我犯了何罪?”
他后怕的,自是没有想到第三兰竟然如此英勇,这还是没让他拿到趁手的兵器,如果再给他件兵器,恐怕在场的这些人要死上一半;而他可惜的,当然是此等猛士,却没法收留部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