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更。
“买马。”
“你是不晓得这此中的油水!以昔日豪右辜榷的旧例来看,只要走通了干系,十万钱收来的马,转手卖给郡中,起码能翻上五六倍!”
他是从后代来的,见闻远超高素,固然吃惊豪右辜榷的利润之高,却也不至被“吓呆”,往堂外望了会儿,又想道:“我来乡中任职,是为了保命,而要想保命,‘人’与‘财’二者皆不成缺。有‘人’才气自保,有‘财’才气聚人。现在我手上有了许仲、江禽诸乡间轻侠,有了繁阳亭上百受训的里民,马草率虎算是有了些‘人’,万一有变,勉强也能自保了,但是‘财’却不敷。没有充足的钱,就没法堆积更多的人,也没法练出精兵,也的确是到了该想想如何搞钱的时候了。”
荀贞说道:“你等会儿,……,天子将要购置新厩是甚么意义?”
高素兴趣勃勃,伸出两只手,竖到荀贞的面前,说道:“这回买马,我诚恳对你说,我只是个跑腿的。阳翟黄氏已经走通了郡里的干系,最多三天以后,就要开端在全郡买马。他们把我们乡分给了我,说好了,每给他们送去一匹马,不管驽马、良马,只要看着过得去,每匹都给钱十万。”
复兴以来,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奇特征象,即天子的乳母干政。孝和天子时,梁王的乳母以妖言挑动梁王产生叛变。孝安天子的乳母王圣更是权倾一时,谗言构陷外戚邓氏,几灭其族,被赐爵野王君,继而逼死名臣杨震,又构谗太子,使其被废。直到安帝驾崩,新帝即位,王圣母子才开罪,被徙雁门。孝敬天子时,又有乳母宋娥干政,亦获爵位,被封山阳君。宋娥以后,孝桓天子的乳母也曾一度乱政。再到本朝,当明天子即位,即位次年,为谢阿母保养之恩,即“爵号乳母赵娆为平氏君”。赵娆与寺人勾搭,和中常侍曹节、王甫等共交构谄事太后,多行贪虐。党人李膺、杜密之死,第二次党锢之祸之起,都和此人不无干系。
他收回目光,重看向高素,笑问道:“子绣,你需求我做些甚么?”
“你晓得我家与阳翟黄氏的友情很好,对不对?你也应当晓得阳翟黄氏是天子阿母程夫人的亲戚,对不对?‘天子将要购置新厩’这个动静便是我前几天从阳翟黄家听来的。”
这买来又有何用?还能再转手卖去北地么?
“程夫人乃天子乳母,常伴天子摆布,既然动静是从她那边得来的,那么天然不会有假。我信赖。”
“卖给郡里?”
高素说“天子将置新厩”的黑幕动静得自程夫人,那么应当是不会有错的了。
荀贞感慨万分,想道:“豪右辜榷,把持当局买卖,实在利润惊人。我传闻,前年死在阳球部下的权宦王甫,使弟子在郡界辜榷官财物,从光和元年到他开罪,短短一两年的时候就赢利七千余万,当时我还觉得这个数字有些夸大,以今观之,他这赚得还算是少的了!……,唉,这些钱都是民脂民膏啊。”
“村夫?”荀贞完整胡涂了。
高素说道:“贞之,你为甚点头?但是不信赖我说的话么?”
荀贞心道:“‘当明天子’即位以来,很会折腾,动静很多。二次党锢时,他还年幼,尚能够说此事与他无关,但他本年已经二十六七岁了,近年来,却又是西园卖官,又是办鸿京都学,客岁刚作了毕圭、灵昆两苑,本年又要购置新厩。二次党锢,绝了君子贤人的进仕之路。西园卖官,没钱就升迁不了,把在任的清官活活逼死;鸿京都学,尽招篆画书法之徒,又将天下的儒生悉数获咎。作毕圭、灵昆宛,钱都是从老百姓头上剥削而来;今又购置新厩,恐怕买马的钱又会很多。……,他莫非不晓得这几年接连两次大疫,民死者甚众,帝国各地多有灾害,老百姓早已民不聊生么?”摇了点头,无法地想道:“季世气象,季世气象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