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阳城。
“贼兵连战得胜,肝火填膺,在攻陷了父城后,贼渠帅波才整编步队,拔取精干,淘汰老弱,以气激之,以利诱之,气象已与昔日分歧。兵法云:‘凡人,死爱,死怒,死威,死义,死利’,这是死怒、死利之贼,不成轻视。”
事已至此,既不成挽回,只能服从处置。
“以卿之见,舞阳还能守否?”
荀贞本是昂首在地的,此时闻言,怔了一怔,抬起了头,说道:“将军明天就筹算南下援舞阳?”
当晚在堂中议定,明天上午朱俊就带部出城,荀贞以郡兵曹掾的身份帮手他,明起初走,先去襄城做筹办。
荀贞面现游移。在他本来的假想中,朱俊应当是等皇甫嵩到后再一起进发的,却没推测朱俊如此焦急。
几年前,朱俊旬月安定交趾,在朝野的言论中是个知兵的人。波才不敢小觑,顿时调集帐下渠帅,慷慨狠恶,拔剑斫案,说道:“前围阳翟,无功而返。南下汝水,又受荀贼之扰,虽克父城、昆阳,舞阳未下,南下之路未开,我军还不能与汝南、南阳合而贼朝廷雄师至!后有朱俊、荀贼将击,前有舞阳为阻,我数万众被困於百里间,败,无噍类矣。当死战!”
从父是同祖,再从父是同曾祖,三从父就是同高祖。荀贞的祖父和荀爽的祖父是亲兄弟。荀贞和荀彧是四从兄弟,再过两代他们就出五服了。
荀贞说道:“下吏荀贞,拜见将军。”
朱俊抚须笑道:“较之卿一夜复两县如何?”
朱俊不觉得然,说道:“舞阳岌岌可危,我率上万劲卒,挟连胜之威,岂可屯兵阳翟,坐视不睬?”
“不知卿与荀郎中是何干系?”
荀郎中就是荀爽。“荀氏八龙,慈明无双”,荀贞族父这一代里荀爽是最着名的,十二通《春秋》,太尉杜乔见而称之,说“可为人师”。杜乔是和李固齐名的大名士,得他一赞立即立名天下。延熹九年,太常赵典举荀爽至孝,拜为郎中。荀爽时年三十二岁,就任后上了一道奏折就去官而去了。不久,党锢之祸,他先隐於海上,继而远遁汉滨,发奋著书,一向到现在没回过家。
堂上高座的诸人多为本郡吏员,除了朱俊外只要一人不熟谙,此人亦银印青绶,位在诸吏之上,仅次文太守和朱俊。
“将军有所不知。”
荀贞心道:“仲兄说朱俊刚孝,但我听他言辞挺和蔼的啊。”谦恭地答道:“‘乳虎’如此,都是村夫抬爱,贞不敢当之。”
两边会师,四万五千众,厉兵秣马,誓师励士,欲与朱俊、荀贞决一死战。
“此话怎讲?”
感冒了,昨下午输了液,咳嗽好转,复又鼻塞,能够因用药之故,昏沉欲睡,脑筋不清。强更一节。
“将军远来,又连复两县,士卒想必怠倦。以贞之见,不如先休整两日再南下不迟。”
“待到明晨便五日了。”
众皆应诺。
“贼击舞阳几日了?”
“不错。如你所言,贼兵残暴,陷父城、昆阳后将县中衣冠搏斗一空,今舞阳恪守多日,已难久持,等舞阳陷后,县中的衣冠怕又要遭贼搏斗,百姓亦要受贼之苦。我本就是为平贼而来,今舞阳急,自当尽早南下,以救衣冠、百姓。”
荀贞心道:“‘昔在朝廷,已闻我名’?怪哉,我的名字何时传到朝中去的?”口中答道:“是。”
……
朱俊察言观色,问道:“如何?卿有贰言?”
他与戏志才膜拜堂上,向文太守、朱俊和这个校尉施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