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士子?”
荀贞摇手笑道:“不过一个小小的‘狡计’罢了,那里称得上‘妙’字?”不知如何,他俄然想起了曹操,心道,“文谦、君卿会不会是以视我为奸滑之人?”重视了一下他俩的神采,用心叹了口气,又慷慨地说道,“此类‘诡计小术’,偶尔一用尚可,毫不成多用。用的多了,不免会被世人骂为诡诈。……,大丈夫处世,应当光亮磊落。你们不要学我。”
荀贞出身荀氏,从小到大耳闻目濡,对汝颍两郡的名流很熟谙,见闻眼界远胜宣咸、李博、时髦诸人。如果辩论律法,他甘拜下风,但要品题人物,他倒是在坐第一。从最开端的大师一起群情,到最后,几近变成了他的一言堂。
有了这个心态,宣康再去看荀贞时,只感觉他风韵特秀,超然高雅,又或许因为高冠带剑、在案后笔挺跪坐的原因,又感觉他非常的威武不凡,恍忽间如见山颠青松。李博和他有一样的感受,额头上汗水涔出,面红耳赤,坐立不安,忸捏地想道:“我竟觉得荀君是一个残暴好杀之人,本日相见,方知大谬。闻名不如见面!”
荀贞毕竟是穿越来的,和当世的士子分歧,并不以为读书人就有资格高人一头,也从不以为当个官吏就真的成了“百姓父母”,待人接物之时,他只是赋性透露,但落在别人的眼中,不免就成了“夷易近人”。
“噢?君是东郡人?贵郡但是贤人辈出啊。先帝年间,阳平刘叔林被郭有道奖饰是‘口讷心辩,有珪璋之姿’,在朝为官,亢直敢言,不惧权贵。后因受连累而被下狱,不肯受词讼吏之辱,竟他杀身故。真节烈之士,有前汉李广之风。”两汉之人重名尚气,常有官吏宁死不受辱、在狱中他杀的事情产生。只荀贞穿越到来的十来年间,就传闻了好几起。
“要提及来,荀君也确与平常儒生分歧。我侍从他摆布这么长时候了,虽常见他读誊写字,却从没听他讲过甚么大事理,说话都是浅显朴素。待人接物,他也是毫无酸腐之气。记得几个月前,最早在繁阳亭见他时,他似另有些少言收敛,现在则是越来越爽直开朗了。……,恐怕也恰是因为这些启事,江禽、大小高、大小苏才会对他服服帖帖的罢?”
“荀君觉得?你们的观点呢?”
乐进、许仲亦是非常爱护。他两人算是和荀贞早就熟谙了,但荀贞因受保命的压力,最不好夸大清谈,只愿脚结壮地的做事,除了在与乐进初见时问过兖州有何名流以外,平时几近就没有讲过这些东西。他们也是头次听他这么神采飞扬、指导江山似的地点评人物、群情名流。
荀贞给很多人都保举过茶叶,没几个喝的惯的。听李博愁眉苦脸的说完,他也不介怀,放声大笑,说道:“喝不惯不要紧,我这里另有粟浆。……,说实话,我早就想与诸位贤人君子见见了,可贵你们来,我们一边饮浆,一边畅谈!”——“浆”即带酸味的水汁,或用米酿,或用粟酿。秦汉之人饮浆成风,乃至有的贩浆者产业可比千乘之家。
“好,好!我当日在繁阳亭,和诸史皆友情莫逆。如此说来,我们也算是早就了解了。”荀贞把视野投注到最后一人,即宣康的身上,问道,“君字叔业?”扭头笑与乐进、许仲说道,“可惜仲业不在!要不然,不熟谙的没准还会把他俩当作兄弟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