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聘?”荀贞下认识地看了一眼文直,又转眼看那少年,见他浓眉大眼,虽还未及弱冠,但嘴唇上已毛茸茸地长了很多髯毛,并不显得稚嫩,反倒有一股粗暴之气。他拍了下额头,心道:“文直、文直,南阳宛人。……,哎哟,听到他这个姓时,我就该想到文聘!”
“我随朱君来颍阴已稀有年。荀、刘家中的贤人、俊才,我大多见过。有的人志向高洁、不该朝廷征辟,有的人志向弘远、欲为国度栋梁,有的人才情敏捷、下笔万言,有的人负气俶傥,有纵横才,此辈诸子当然皆贤人俊士,但他们的志向,我一眼就能看出,唯独荀君,看不透,……,看不透。”文直连连点头,似是感慨,又似是利诱。
以是,文聘一听劈面是荀家后辈,固然不知“公达”是谁,也是毫不踌躇地立即膜拜。他是文直的从侄,当然不好与荀贞平辈论交,因行子侄之礼,膜拜相见。
文直不乐意了,笑道:“那如何行!你我同县为吏,份属同僚。你与他平辈论交,我如何办?我也与他平辈论交么?”
“‘聘’者,访也;‘业’者,篇卷也。乃祖对你深寄厚望!”荀贞夸了两句,文聘闻言甚喜。荀贞略顿了一顿,问道,“仲业是从南阳来的么?”
“是。”
文直代为答道:“也没甚么事儿。上个月我从兄写了封信来,说二郎今已十六,敬慕颍川群贤,成心来依我游学。”
他宿世时看过三国的书,当然晓得“文聘”这小我,虽不知是不是南阳宛人,但却知其曾在荆州刘表部下为将。而南阳郡,可不就是属於荆州么?
“我知你自小便有弘愿。汝南陈仲举年十五言‘大丈夫当打扫天下,安事一室’?你常以此自比。但须知,一室不扫,如何扫天下?这天下缺的不是豪言之辈,而是肯结壮做事的人!……,你可晓得,本日荀君来县廷是为何么?”
“‘亭长,我所愿也,今因美职弃之,有始无终,非义也’。”
“文君的美意我心领了,但还是那句话:去繁阳是我主动要求的,从就任到现在还不到两月,桑苗、备寇诸事都只是刚开了个头,尚没有扫尾,因为清贵的主记之职就将此职舍弃,仓促离职,既非‘义’,也有损贤人的教诲:‘有始者必有终’。……,且待贞将繁阳管理稳妥,再说此事不迟。”
因为荀贞很少休沐回家,故此刚才在与朱敞告别时,朱敞特地准了他一天假,交代他回家看看。荀贞不是个矫情的人,固然回绝了接管拔擢,但对朱敞的这个美意并没有回绝。分开官寺的大门,上了大道,正筹办往高阳里去,劈面来了三四小我。
在他的印象中,文聘的名声没有关羽、张飞、张颌、张辽等等名将们大,可应当也算一员良将,并且仿佛当过太守,武功武功应当都不错。
“为何?”
荀氏名重天下,便不说荀淑、八龙一脉与荀衢祖、父一脉的名誉,只说他们曾任过的官职,党锢之前,荀淑与八龙大多都当过县令,荀衢的祖、父、叔更是多任二千石的高官,虽说文氏在南阳也算大族,但不管是名誉还是官吏,拍着马也赶不上荀家。
荀贞走得远了,转头看时,文直与文聘还站在原地未动。见他回顾,两人又都长揖。目送着他远去,文聘问道:“阿叔,这位荀君也在县中为吏么?”
“他任亭长不到两个月,隽誉传到县中,县君因欲拔擢他为门下主记。”
文直将荀贞送到官寺门口,两人作揖相别。
“恰是。”
“如何答复的?”
文聘文仲业,必是“阿谁文聘”无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