固然孙坚出身豪门,前期的宦途不太别扭,从任盐渎丞到为佐军司马前,七八年间历任三县县丞,没有能再往上一步,而反过来看荀贞固然职务低,倒是士族后辈,将来的前程能够不成限量,但不管如何说,只从身份、春秋上比较,孙坚年长位高,却向幼年职低的荀贞下拜称谢,这要换了平常别人恐怕是绝对做不出来的。这与孙坚的赋性有关,他出身豪门,不太正视礼节,为人又“轻脱任侠”,故此不以身份骄易人。
议完军事,朱俊笑道:“劳累交战一夜,诸君辛苦。荀掾和文台渡河冲阵,杀敌愈千,小创贼兵,扬了王师锐气!我会把你俩的功绩报给朝廷,请朝廷给你论功行赏!天近中午,你们不要走了,留下用饭。”
胜负乃兵家常事,朱俊又是个脾气刚毅的人,他不会因为彻夜渡河失利就懊丧失落,在世人面前更也无忸捏神采,还是面沉如水,若无其事。接了他的号令,各部整队,次第向后,分开了岸边。为了防备波才渡河攻击,朱俊亲身殿后。
月夜下,火光里,千军万马中,孙坚跃骑挥矛的英姿深深铭记在了荀贞的内心。
韩当、程普紧跟着他从仇敌的包抄中杀出,接着是祖茂带着剩下的部卒亦杀将出来。
孙坚便是一个猛鸷的人。
诸部安营扎寨,朱俊请来文太守、费畅、荀贞并及部下诸将召开军议。
中午朱俊留饭。饭毕,诸人各归本帐。
大恩不言谢,表示过情意就行了,孙坚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,再度握住荀贞的手,两人再次相顾而笑。
登陆以来,大部分的仇敌都是长戟士、蹶张士击杀的,他们也力疲了,持刀甲士一向养精蓄锐,故此改以他们居前。
天将亮了。
荀贞目前只是个郡兵曹掾,也就是说,等於孙坚年方十八时任的职务。
吴景带众从荀贞的阵旁冲畴昔,与孙坚、韩当等人会师,保护在冲出包抄的众卒摆布,包裹着他们跟着荀贞向后撤退。
诸人应诺。
荀贞抓住机遇,大喊道:“策应司马!”
是夜,孙坚过夜荀贞帐中。
此处离岸只要二十余步远,火线的黄巾兵卒队形疏松,不到两百人,几近瞬息之间,孙坚、程普、韩当三骑就冲到了岸上。
本是荀贞救孙坚,转眼成了孙坚给荀贞开道。
荀贞当然求之不得,闻言欣喜,笑道:“既然兄弟相称,大兄为何还称贞为‘君’?”
“啊?孙司马,你如何来了?”
在安定许昌、许韶父子之乱中,他立下了功绩,再被迁为盐渎丞,当时也就二十一二岁。县丞已经是“命卿”了,任免出自朝廷,遵循县之大小,秩在二百石到四百石间。接着就是现在,他被朱俊请来,任职佐军司马,秩六百石,六百石已是“下大夫”,六百石以上算是高官了。
孙坚到了岸上,没有直接下河,而是拨转马头,带着程普、韩当与从四周赶来的黄巾散兵击斗,等荀贞到来。
荀贞忙把他扶起,说道:“虽与君初识,然与君为同袍,同袍有急,贞援之,此乃本分,岂敢受此礼!”把孙坚扶起。
孙坚笑道:“若非君救,坚纵是一头真老虎,彻夜也要变成一头死老虎!”抽回击,肃容下拜,说道,“与君只是初识,而君为了救坚不吝自陷险地、浴血死战,拯救之恩,必有后报!”韩当、程普、祖茂、吴景等人亦随之下拜,齐声说道:“拯救之恩,必有后报!”
朱俊召请诸人来就是想议一议渡河之事,看看有没有别的体例。
当今黄巾军有了防备,再渡河就不轻易了,十之**得强渡了。强渡,伤亡必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