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信使?不知明公欲给何人送信?”
劝农掾即前汉之田曹掾,主稼穑,是郡府里的一个首要职位,视郡之大小,郡里的劝农掾人数不一,小郡能够一个劝农掾就够了,大郡能够设多个劝农掾,魏郡是个大郡了,郡中有两个劝农掾,一个东部劝农掾,卖力郡东诸县的稼穑,一个西部劝农掾,卖力郡西诸县的稼穑。
有了尚正、王淙、康规的例子在前,特别是王淙、康规二人的例子,荀贞接下来的任命非常顺利,除了两个胆量太小、不敢获咎赵忠家的郡吏自辞出府以外,余下的吏员都接管了他的拔擢任用。T
“如何?有哪儿看不懂么?”
“非是不肯……。”
这个尚正与王淙、康规分歧,王淙、康规固然不阿附赵忠家,却也畏赵忠家之势,而这个尚正则不然,其人生性秉直,确如荀贞所言之“清节直道、笃实谨厚”,倒是个砥砺名节的。
五官掾、功曹等郡吏称病告假的启事,在场的诸吏都非常清楚,诸吏里边有事不关己、高高挂起的,有等着看荀贞笑话的,也有公开里感觉五官掾等郡吏做得过分的,这个老成慎重的郡吏是最后一种,他呆了半晌,说道:“……,明公所言固是,但如果明公把他们全数夺职,那郡朝的公事该如何办?当今仲春,恰是稼穑忙时,朝中不能没有主事的大吏啊!”
听得荀贞一下把他从书佐之位汲引到郡主薄之位,堂中诸吏或羡慕,或心中嘲笑,各有所思不提,却说尚正毫不踌躇地拜倒在地,应道:“正谨遵明公令。”倒是半点也没有推委。
王淙压住震惊,回身面向参加的府中吏员们,大声地把荀贞的这道檄令宣读了一遍。
王淙出列说道:“敢问明公,今召郡府诸曹吏来但是有檄文要传下?”
王淙无言以对。
“哈哈,哈哈,王卿,刚才我之所言只是相戏耳!卿久居郡朝、本性公方、娴於人政,今为东部督邮,实大材小用,欲以功曹相屈,光赞本朝如何?”
“王卿。”
康规现是水曹史,水曹是主郡中水利之曹,这是个冷衙门,没甚油水,权力也不大,而“史”又是“掾”的下级,荀贞改任他为东部劝农掾,对他而言,这乃是不折不扣地高升。他呆了一呆,下拜推却,说道:“户曹掾,郡朝右位也,下吏斗筲之才,尴尬此任。”
“那就请卿屈就东部劝农掾一职,如何?”
荀贞打断他的话,说道:“我岂会不知他们均是我朝中的大吏?何如他们都身抱病恙,悠长地不能入朝上值,就像你说的,当今於毒拥众万数、占有数县、窥测在外,前几天他还给我写信,企图勒迫我,问我要粮,此诚我郡危急存亡之秋也,我不能因为他们迟误了郡中的大事,夺职他们也是无可何如之举也。”
“卿为东部督邮多久了?”
“好!……,尚卿,我初到郡府即闻卿之高名,上至朝吏,下到郡人,皆言卿清节直道、笃实谨厚,我欲屈卿为郡朝主簿,匡佐朝政,如何?”
王淙哑口无言,没有想到荀贞底子就不提擢任他的事儿,而竟是改任他为西部督邮,并命他明天就巡行郡西诸县!他的脸一下就垮了下去,要知,郡西临太行山,诸县多被於毒占有,这么个环境下,如何能够西行诸县?恐怕连县城门都还没到就被贼兵给打死了。
荀贞这几天大要上“平静有为”,实际上没有闲着,一向在暗中察看郡府里的这些吏员,对他们的脾气、才气不敢说体味了十成十,但起码体味了个大抵,这个老成慎重的郡吏名叫康规,脾气慎重,很有实才,是个可用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