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马约莫是讨厌被指手划脚,打了个喷鼻,弹弹后腿,马尾一甩,几乎甩到这个府门亭长的脸上。唬了他一跳,发笑起家。
他警悟地挽弓在手,了望前后摆布,路上、丘陵间、林间都没有人影,显是行凶的人早就走远了。他胆量不小,仗着弓箭在手,渐渐催马靠前,一边走,一边盯着场上,细数场上尸身,差未几得有一二百具。再走到近处一点,看得较为qīngchu了,他一下睁大了眼睛。
“郑君”中尉府里的一个府吏。
这一二百具尸身中,有三四十具被剥光了衣服,只留下了额头上裹着的红色帻巾,此中几人他看着眼熟,清楚是荀贞麾下的义从!再看余下的那些尸身,俱穿着褴褛,应是流民。
徐福从小就轻侠贩子,现在虽折节读书,可轻侠时养成的风俗还在,於礼节上不是很恪守,他伸开腿,颇是“无礼”地箕踞在床上,问道:“有事儿么?”
自起了疫病,徐福就没有出过中尉府。
二十步,已是他目前的极限,再远点就没有掌控了。
他不由大喜:“恰好想打个野物献给中尉!”
出得府门,上到城中干道。
府门亭长履行荀贞的这道号令也是看人的,徐福是荀贞的靠近人,却不敢拦他的道。
练了会儿射术,他又换击剑,还是把那树干当靶子,先急趋快退,舞了几式,随后剑柄倒握,手臂高举,向后仰身,将长剑投了出去,虽没正中目标,却也差之不远。
徐福珍惜坐骑,田间起伏不平,怕伤了马腿,无可何如,只得任之逃去。
这日一早,他起床、洗漱、饭毕,依常例在床上呆坐了会儿,拿起案几上的《易》,翻开来看。《易》是很难学的,固然说荀氏在《易》上有家学,荀爽在《易》上的成就就很高,远超陋儒,当年荀贞跟着荀衢读书时,在《易》上也下了很大的工夫,可还是没能学多好,只是平常罢了。徐福也是跟着荀衢学的《易》,比拟荀贞,他学的时候短,可成绩却就高多了。
“是刘备!”
“哎呀,瞧这马,真是神骏啊。”
马厩的吏员见他来取马,忙不迭地选了匹良马,亲身脱手,给马套上辔头、放上鞍座,托付给他。徐福道了谢,牵马出厩,拉着缰绳,不急不慢地沿着府中直道,往府外走去。
因不为想引发车队的曲解,他过了车队后就催马奔驰。
徐福丢下书卷,在室内转了几转,没了看书的心机,来到赵郡以来,他很少再击剑习射,闷得太久,只觉浑身骨骼发痒,这时俄然起了去县外练习一番剑、射的兴趣。
路的火线,一地横七竖八的尸身。
“出去吧。”
因知荀贞爱好徐福、许季,中尉府的府吏对他两人均很凑趣,常邀他俩喝酒作乐。不过许季是向来不去的,徐福到底存有轻侠脾气,偶尔会去一次,但他眼下却偶然情,蹙眉说道:“县里疫病未息,中尉日夜为此忧神,身为下吏,不思为君解忧,却如何反办起了酒宴?我不去。”
能够是因为他带有弓矢、长剑的原因,两个殿后的吏卒警戒地谛视着他。
这小婢是荀贞特地选出来,命奉侍徐福的。
疫病起前,荀贞为了让他与许季能熟谙兵事,还常叫他俩去营中观许仲、辛瑷、夏侯兰等练兵,而在起了疫病以后,为了制止他俩染上疫病,就严令他俩无事不得外出了。
“有这一剑一弓,待来日杀贼时,总不致刀来头挡,剑来胸迎。”
出了县城,到得县外,徐福故意想射些野物献给荀贞,乃一起向西边的丘陵、林木地带行去,穿过聚住在郊野的民舍,沿着官道前行,路边荒田废土,远处野树疏林。一条溪水蜿蜒流过,被上午的阳光一照,眺望如带。春凉尚在,固然马速不快,徐福还是感觉有点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