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德接过一个贼兵递来的火把，笑嘻嘻对黄髯道：“大、大将军，请、请你观膏。”手一丢，火把落到衣物上，衣服上洒的有酒，火苗顿时窜起老高。
黄髯一部的寇贼就藏在这座山里。
黄髯无可何如，应道：“好，好。”
可他又能如何办呢？
全部攻陷乡寺的战役是由他旧部的一个头领批示的。
黄髯一向对胡德不满，可对胡德的这句话倒是同意，还好是堵住了这个乡蔷夫的嘴，要不然还不知他会骂出甚么打单之言。黄髯是一个字也不想、亦是不敢听的。
观罢膏，活埋了余下了十几个郡卒、乡吏，世人回到堂上，网罗出酒肉，摆宴吃喝，酒酣耳热高谈阔论，话题多在王当、褚飞燕、张牛角的身上。
黄髯如吃黄连，满嘴苦味，心知这下把荀贞获咎狠了。他正烦恼间，贼兵一阵喝彩，率先突入寺内的贼兵又从寺内奔出：“大将军！抓住狗蔷夫了，狗郡兵也尽数拿住了！请你入内。”
不但被裹挟叛变了，并且还烧死了个荀贞治下的乡蔷夫，想来也只要死路一条了。T
胡德等簇拥着黄髯来到寺内堂上。好轻易坐上大堂，黄髯的腿都软了，一屁股坐下，再不想站起。此次出山，又是烧乡寺，又是烧乡蔷夫，又是坑郡兵，黄髯纵是不肯叛离荀贞，可事到现在，却也是再不能转头了。
跟在他的身侧一人年三十许，恰是批示攻打乡寺的头领，名叫胡德，裹挟他叛变荀贞的就是以这报酬首。这个胡德是个结巴，倒提长矛，一头严峻察看战况，防备暗箭，一头对黄髯说道：“大、大、大将军，小、小、谨慎！”
攻打乡寺已非他所之所愿，再火烧乡寺？这不是要把荀贞往死里获咎么？但是情势比人强，却不敢回绝，他那会儿胡乱点了下头。
部下不过几百个寇贼，却也美意义称他是大将军，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。黄髯记得当时他含混应了一声，从仓促失措中反应过来，退后了几步，看他们攻打乡寺。
这几个头领对黄髯也是有些藐视的，藐视他投降了荀贞，只是因为在他们这一股黄巾余部中黄髯的名誉最大，以是才又勒迫他造反，并又尊他为首级。
他当时被旧部裹挟着冲锋在前，险被一支箭矢射中，还好一个保护从他身后挺矛出来，替他格开了飞到面前的箭支。他对荀贞怀有深深的惊骇，深恐荀贞会俄然呈现，固然身在疆场，却心神狼籍，他还记得他那夜不断地仓促四顾。
战死的郡兵和贼兵的尸身早被搬到一处，堆在院子中心。火把明晃晃插的到处都是，映得院中白天普通。十几个被俘的郡卒、乡吏被拴成一条线，剥得赤条条，在十几个寇贼的监督下挖坑，另有几个寇贼正在提水倒地，清理血迹。黄髯不想多看，目不斜视地跟在胡德身后。
胡德说的老端方是在黄巾军中时对不降的郡县城池的老端方。
黄髯眼皮一跳，他晓得胡德为防他再归顺荀贞而用心问的，可不承诺又能如何呢？
胡德立即传令：“大将军令，烧了狗蔷夫，郡卒尽数坑了。”
过了二门，前面一个影壁。
远近无声，只闻乡寺表里喊杀震天，火把透明，夜正深沉。
黄髯勉强暴露点笑容，看着火烧蔷夫，暗高傲骂：“竖子！不就想逼我叛变中尉么？又是假传我令火烧乡寺，又是逼迫我来看火烧乡蔷夫。”
他们反面黄髯说话，黄髯心乱如麻，也懒得理睬他们，干脆装打盹。他眯着眼，高低栽头，刚装睡没一会儿，胡德进了大堂：“大、大将军，请你去，观、观、观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