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认得周恂,周恂却不认得他了。
荀贞按剑傲视,眺望西华,慨然说道:“今黄巾贼起,百姓受害,此正懦夫用武,为国着力之时,君不辞路远,将周君送至此处,离汝阳已经不远了,有我一屯兵马相送,周君必能安然归家。足下勇武尚义,可敬可赞,如此好男儿,何不参军杀贼?上则报国,下则安民。”
荀贞从顿时跳下,揖手说道:“这不是周君么?如何落魄至此?”
周恂转头看了眼,答道:“非也,非也。这位乃是我的拯救仇人。”
想当年在繁阳亭见到周恂时,周恂是多么的风骚姿势,今rì却狼狈不堪。若在承平时,以他的家世才调,能够会是一个名流,而在战乱中,他倒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,此即所谓之:“百无一用是生”了。从南阳到此地,周恂历经艰巨,多次碰到凶恶,保护他的数十个来宾现在只剩下了这么几个,他早就胆骇怠倦,只想归家,说道:“我在路上碰到流民,传闻黄巾贼未能攻陷汝阳,我离家多月,也不知父母如何了,归心似箭,就反面足下去西华了。”
只要一人不认得。此人二十出头,浓眉大眼,面孔黑红,矮壮结实,腰上插了柄环首刀,固然面对荀贞,在荀贞部下亲兵的监督之下,却不卑不亢,挺胸直立,很有胆sè。
荀贞先不答他,因为记起了他是周恂,再看他身后诸人时也大多认了出来,大多是几年前跟着周恂路过繁阳亭的周家奴婢、来宾,此中一人便是阿谁态度非常无礼的锦衣奴,又一人身量不高,穿在身上的袍子松松垮垮的,脸上抹着脏泥,乍看之下是个脏小子,细心看去却清楚是个妖娆的女子,恰是阿谁跟着周恂在亭舍中住过的大婢。
周恂说道:“恰是。”踌躇了下,问荀贞,“就教足下名讳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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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恂路过繁阳亭时,荀贞只是个小小的亭长,周恂压根没正眼看过他,那里想获得面前这个jīng甲黑袍、穿戴红sè披风、威风凛冽的年青将军竟然会是几年前的一个小小亭长?他颇是惊奇,说道:“你认得我?”
周恂先容说道:“此人乃吾郡郎陵人也,姓陈名到,字叔至。鄙人从南阳归家,路经郎陵,碰上了数十黄巾游贼,彼等贼子见我家此婢貌美,遂心生歹意,围杀我等,鄙人的来宾死伤大半,幸亏叔至路遇,拔刀相济,这才将我等救下。救下我等后,我与叔至互通姓名,他闻我要去汝阳,又见我身边来宾死伤大半,便仗义互助,主动送我归家。这一起上,端赖他了!”
陈到咬牙切齿地答道:“是刘辟!”
陈到说道:“荀君请讲。”
周恂感激不尽。
荀贞听到“郎陵”这个词,心中一动,郎陵是汝南的一个县,和征羌一样也是个侯国,荀淑在这里做过郎陵侯相,贰心道:“陈到陈叔至?”
荀贞先将衣、鞋捧给陈到,说道:“路上难以制衣鞋,你我身材相仿,先姑息着穿我的罢!”又接过左伯侯牵来马匹的缰绳,问他,“能够骑否?”
荀贞等勒住坐骑,停到路边,一面催促军队前行,一面观瞧左伯侯等人。
荀贞骑在顿时,手里拿着舆图,对比舆图,比较路形,说道:“噢?这条岔道是去汝阳的?”领导恭谨应道:“是,由此向东,也是再走十几里就是汝阳。”荀贞收起舆图,手搭凉棚,往东边了望,模糊约约瞥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似有个斑点,那边应当就是汝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