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贞也不觉得意,只感慨地说道:“纸上得来终觉浅,绝知此事要躬行啊。”
钟繇固请之。阴修说道:“牵涉九县长吏,占本郡之半,不成不慎思细酌。计吏郭图,素有智谋,可召来共议。”
文册是按荀贞行县的挨次记的,肇端三页记得都是阳城事,第一件便是“解里杀子”。钟繇的神采立即变得凝重。
钟繇看到一半,看不下去了,气得几乎把文册摔掉。他说道:“我知郡北浑浊,不知浑浊到此种程度!贞之,我们先将文若请来,再共去求见府君。”叫回刚才阿谁小吏,又命他去把荀彧找来。荀彧来到,不及与荀贞说话,先看文册。看罢。钟繇说道:“郡北政刑暴滥,豪强残民,我欲请府君行鹰隼之击,为百姓去奸除恶。文若,你可愿与我同去?”
平时也知生民不易,但贫乏直接观触,前年去了西乡,本觉得西乡的百姓已够艰巨,现在才知郡北的百姓更困苦过西乡。这还是在本地,还是在都城洛阳的周边,在边关呢?在南边呢?在偏僻处所呢?景象又会坏到甚么境地?
再往下看,除了以上的这些犯警罪过外,豪强的罪过又有:“豪强某,家有市籍,不入租税”、“豪强某匿死”、“豪强某知人略卖人而与贾”、“豪强某燔民屋”、“豪强某娶人妻”、“豪强某不孝”。官吏的罪过又有:“某县令鞠狱不直”、“某县长监守自盗”、“某县尉奸人妻”、“某县令、丞字贷财帛”、“县令某任报酬吏,所任不廉”等等。二者共有的罪过又有:“擅杀奴婢”。
颍阴在颍阳西北,也在颍水北边,以是得名颍阴,约莫是因为位处潩水南岸。在汝南郡境内,潩水汇入颍水,似可视为颍水的一条支流。现许昌城内另有清潩河,是许昌的母亲河。河两岸建有游园,每逢春夏,林木碧绿。岸边有很多烧烤店,临河而桌,每至傍晚,酒徒满座。
钟繇高低打量,笑道:“你春末出城,夏初返来,一去二十天,瞧你风尘满面,路上定然辛苦,怎不先回舍里将歇一晚?夜唤我来,何其急也!”
他不是不想说,而是有些话不能说。他当时在想的是高祖天子和世祖天子。
“况甚么?”宣康调皮地学小任刚才的那句话,笑道,“……,荀君,你这一起走来,话说一半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了。”——他虽也悔恨郡北官吏、豪强的残暴,毕竟年青,脾气开畅,又不像荀贞再世为人,晓得天下将要大乱,有苦衷,故还能谈笑。
出到城外,行至人少处,荀贞扬鞭后指,问宣康:“秦末之时,群雄逐鹿,这颍阳城也屡遭烽火。叔业,你晓得么?”宣康答道:“我闻怀王曾使高祖西取关中,高祖过颍阳,拔之。”荀贞说道:“不止拔之,且屠之。”说着,他叹了口气。
荀彧沉吟不语。
越到厥后,他的表情越沉重。才出阳翟时,他另有表情抚玩春光,旅游古迹,到的厥后,固然山川仍也还看,古疆场仍也还研讨,但却很少再滚滚不断地与宣康群情古之战事了。
贰心道:“黄巾叛逆的阵容那么大,不成能满是承平道信徒,此中必也有走投无路的百姓。前天早晨,文若对我说:为百姓计,也为宗族的名声计,需承诺钟繇托我廓清郡北的要求。现在看来,就算是为了今后能减弱一点黄巾的阵容,减少几个今后的‘反民’,我也必必要把这郡北好好地廓清一下,为郡北的生民解一解倒悬之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