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义正辞严,抓住阎行所谓的义兵之言,指出韩遂、王国带着凉州联军固然对外打着诛灭寺人之名,但实地里却烧杀劫夺,驳斥阎行所说的为大义起兵的说法,反诘阎行如果大义之兵,又为何会落得败北流亡的了局?
从悲惨幽怨,意境弘大的建安风骨,再到至虚肆情、即物顺通的魏晋风采,这此中异化着多少兵戈四起的乱世血泪,又包含了多少仁人志士怀才不遇的愤激感慨。
“自古安民治世之道,需仁恕之心以教养百姓,亦须以明法严令以御下驱众。法者,天子与百姓共处之,岂可轻焉。立法度,处公允,使强者不得凌弱,众者不得欺寡,饥者得食,乏者得息。自古以来,强者不得恒强,弱者未有恒弱。君等引西方之兵,强则分种为酋豪,弱则为人附落,更相抄暴,以力为雄,这般滥用武力,无有法度,又岂能开运得人乎?”
“你既然遍寻救世之道,当知王节信此人,救世之道,或在此中!”
看到阎行仿佛为本身压服,顿首受教的模样,那中年儒士沉吟了一会,也不再就凉州叛军残民乱众一事胶葛不休。
只是他又不由在心中感慨地想到,这类山野之间的隐士固然常日温文儒雅,谦逊守礼,但一旦震惊了心中的块垒,就会豪情骤升,别无顾忌,或高歌纵酒,或放浪形骸,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沉闷之气,让世人将郁郁不得志的士人风仪一览无遗。
歌声随风而去,有如哀叹有如感慨,既像抽泣也像倾诉,余音在屋中梁上回荡,像细丝一样持续不竭灌入阎行的耳中。
“多言数穷,不若守于中。”
“小子无才,虽寄身锋镝当中,然实怀佐国安民之志,离家数载,遍寻救世大道无果,先生大才,或能为我解惑一二?”
阎行佩服之余,心中也是一喜,悄悄想到,如果能够请获得他出山互助,自家固然大败丧师于前,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,有他互助,回到凉州以后或许还能够借着乱局再图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