昀姿款款从殿外走了出去,对着苏代行了一礼后,才道:“奴婢拜见懿妃娘娘。”
苏代渐渐放动手中的书卷,神采淡淡:“也好。”
“娘娘,娘娘要不要去清心殿看看陛下?”赛罕悄悄打量着苏代的神采,谨慎翼翼的问着。
赛罕已经低声抽泣起来,固然许嬷嬷老是端方长章法短的,可相处了好几个月,焉能没有交谊?
“这是奴婢应当做的。本日公子玙也赶了过来,传闻他托人在宫外买了个好处所,许嬷嬷出去后就会被埋在那边。”昀姿神采不由有些哀戚,许嬷嬷也算是命数好的,还能有个安身之地,可旁的宫人大略是没有这个运气的,那城郊的乱葬岗便是归宿。
“想甚么呢?”
赛罕自知理亏,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。
没了是甚么意义?苏代神采一怔,她不解的看向珧芷,却见珧芷正掩唇,一脸的骇怪。
珧芷忙扯了帕子替她擦着血珠,有些抱怨:“娘娘如何这么不把稳。”
宫里的宫女内侍如果死了,只得悄悄用席子一卷运出宫去,扔在乱葬岗。
一室沉寂,唯有九和香自熏香炉中袅袅而起,轻嗅一番,鼻尖尽是淡淡的芳香,表情似是一瞬之间不再像当时那般烦闷了。苏代抬眸望去,只见珧芷正怔怔地站着,眸色浮泛,像是想着甚么出了神。
昀姿抬眸,苏代这才重视到她面色沉重,只听她缓缓道:“启禀娘娘,许嬷嬷……没了。”
珧芷轻感喟一声,继而又温和的笑着:“娘娘之前不是说要绣个香囊麽,干脆明天没甚么事,奴婢教娘娘绣香囊吧。”
苏代心中哽的难受,“哦,那这些日子你要费些心机了。”
“不去。”清冷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感。
珧芷一怔,才道:“多谢娘娘挂记,正在请大夫瞧,听兄嫂说,似是又严峻了。”她越说着,情感越是降落。
元宵年纪最小,常日里也总会时不时出些岔子,对旁人一贯严苛的许嬷嬷却一向对她很好,虽提及初便晓得许嬷嬷病得不可了,可本日没了的时候,元宵竟是一滴泪也没有掉,只是守在许嬷嬷床前,旁人想要上前替许嬷嬷清算一下,她也不让。
“哪那么轻易就扎手了,哎呀!”苏代猛地甩开手中的锦帛,低眉一看,白净的手指上已汩汩的往外冒血珠。
即使他这么久不来未央宫,她还是这般心念着他,她有些恨恨的将绣花针重重的扎进了锦帛中,看得珧芷一阵心惊,急声道:“娘娘,谨慎些,细心扎了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