糯米团子坐在桌旁号召我:“娘亲娘亲,这个粥炖得很稠,阿离已经给你盛好了。”
呃,一时不察,谦善得狠了。
我愣了一愣。
小糯米团子又立即转过甚热泪盈眶地望着我,微不成察地朝我挪了挪。
我望了一回天,衡量很久,寂然道:“凡人修道,有一门唤作和合双修的,他们这是在,呃,和合双修,双修。”
夜华唔了一声,转头与我道:“下午你临时带带阿离,我先回天宫一趟,早晨再来寻你们。”
腾下云头,我摇身一变,化作个公子哥儿,叮嘱小糯米团子道:“这几日你便唤你父君阿爹,唤我作,呃,寄父吧。”
我在心中细细过了一遭,堆出个笑容,和顺地问他:“漫思茶中的评书说得不错,你开初听得也很有兴味,一个晃眼,怎的就跑到了这么一座,呃,这么一座楼子来?”
团子手里端放一盏河灯,嘴里念念有词,从五谷歉收说到家畜畅旺,再从家畜畅旺说到天下承平,终究心对劲足地将灯搁进水里。
我摸摸他的头道了声乖,洗漱结束喝那粥时,略略感觉,这口感滋味,倒有些像夜华炖的。昂首觑了觑他,他头也没抬道:“这间堆栈的饭菜甚难入口,怕阿离吃不惯,我便借了他们的厨房炖了半锅。”
半夜里睡得蒙眬,仿佛有人双手搂了我,在耳边长叹:“我一贯晓得你的脾气,却没推测你那般断交,前尘旧事你忘了便忘了,我既望着你记起,又望着你永不再记起……”
夜华低笑了一声,没再说甚么。
我甚迷惑,他这是持续不间断看了一夜,还是睡过后在我醒来前又坐归去接着持续看的?
他这么一说,也很有事理。我讪讪接过,踱到糯米团子中间,陪他一同放了。
二楼转角推开房门,夜华将糯米团子往床上一搁,便叮咛伴计打水洗漱。可巧我肚子叫了两声。他扫我一眼,很有眼色地加了句:“顺道做两个小菜上来。”
夜华单手搂了我,玄色袍子在灿烂灯火里晃出几道寒光来,对着茫然的扇子兄皮笑肉不笑道:“你调戏我夫人,倒是调戏得很欢畅。”
夜华咳了声。
此时本该熟睡在床的小糯米团子却呼地从夜华身后冒出来,猛扑到我床榻上。本日他着了件霞光腾腾的云锦衫子,衬得一副白嫩嫩的小手小脸益发莹润。我被这花里胡哨的色彩晃得眼睛晕了一晕,他已搂了我的脖子,软着嗓子撒娇:“父君说本日带我们去凡界玩,娘亲怎的还赖在床上不起来。”
团子皱眉道:“方才有个小瘦子在大街上公开亲一个蜜斯姐,阿谁蜜斯姐不让小瘦子亲,小瘦子没亲到就很活力,招了他身边几个丑八怪将蜜斯姐围了起来。蜜斯姐脸上怕得很,我看着很不忍心,想去救她。等我跑下楼,他们却没人影了,中间一个大叔奉告我,那蜜斯姐是被那小瘦子扛进了这座花楼。我怕他们打她,就想出去找她,可把在门上的大娘却不让我进,我没体例,就隐了身溜出去。唔,不晓得那大叔为甚么说这是座花楼,我将楼上楼下都看了一遍,可没见着甚么花来。”
夜华眉头微微一皱,那跑在车前的两匹马蓦地愣住,扬起前蹄一阵嘶鸣,滑得缓慢的木轮车原地打了个转儿。车夫从驾座上滚下来,擦了把汗道:“老天保佑,这两匹疯马,可停下来了。”
湖风拂过,令民气旷神怡。
扇子兄将他那破折扇往我面前萧洒一甩,道:“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,本王好生敬慕。”
糯米团子此番的确是处在一个配房,这倒是个分歧平常的配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