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要走时,想起甚么又转头,与我道:“有件事忘了同你说,你去东海赴宴的第二日,天君的孙半夜华来桃林找过我,同我探听三百年前你的旧事。”
幸亏元贞有个对他巴心巴肺的娘,倒并非道观里坐着的阿谁。即使道观里那位对他也很操心,可终归大头的心是操在了修仙问道上,凡尘俗事少不得疏漏个一处两处。凡尘俗事上亦对他巴心巴肺的,乃是元贞做神仙时的娘亲,少辛。
我点点头赞叹:“这么个微不敷道的小红痕,你却也重视到了,有小我曾说你有一副连蚂蚁也舍不得踩死的善心,看来是不错的。”
倘若此番凤九果然在本身身高低了两生咒,唔,她又是为甚么要下这个咒的?我想了半天,没想明白。下午打了个盹儿,揣摩着夜里再去菡萏院走一遭。
我打了个哈欠。
凤九的娘是赤狐族的,当年她娘刚同二哥结婚不久,我便狐疑他们要生一只又红又白的花狐狸。却没推测凤九的娘怀胎三年,竟生下一只鸽血般红艳艳的小狐狸,只耳朵一圈并四只爪子是白的,小巧敬爱得很。待小狐狸满周岁后化作人形,额间天生一朵凤羽花的胎记。这胎记虽看着标致,变幻时倒是个累坠,只如果化了人形,非论变何为么模样,都显得出来。二哥疲懒,只因了这朵凤羽花,因了小狐狸出世在玄月,周岁定名时便给凤九起了这么个不雅不俗的名字,连着我们白家的族姓,唤作白凤九。青丘的小仙们都称我姑姑,殊不知,该端庄唤我姑姑的就凤九这么一个。
她慎重道:“须知真敬爱一小我,是件很需求敬业精力的事,万不能当着别人的面爱,背着别人的面就不爱了。”
看着他落寞孤寂的背影,本上神心中,非常不忍。
他皱了皱眉:“我奉告他五百多年前你生了场大病,睡了两百多年才醒过来,他也没再问甚么便走了。丫头,你同他的这桩婚事,不会是又要黄了吧?”
他从铜镜跟前站起来,勉强笑道:“这个串子你先戴着,现在你同个凡人没两样,虽不至于在凡界碰到甚么大祸事,却也不免万一。”
他拿起一把木梳:“听迷谷说,你束发束得很不错。”
她悲苦地从桌案上趴下来,将背上有些倾斜的荆条重新正了正,四肢伏倒与我做个甚大的礼:“姑姑,不肖女凤九来给姑姑负荆请罪了。”
不想见着我点头,她却哭得更凶:“姑……姑……求求你白叟家,求你白叟家高抬贵手,成全我们吧!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,求你成全我们吧!”
我先是想了想昨夜究竟同夜华忙了些甚么端庄事,再三考虑,自发没一件当得起端庄二字,又将他背面几句话想了想。
少辛思考很久,表示能够由他的夫君北海水君桑籍,来完成这件缺德事。
她猛一颤抖:“姑姑你,你将东华帝君的一举一动摸得这么透辟,莫不是看上他了吧?”又沉痛地扼腕道,“东华帝君确然是要比北海的水君长得好些,术法也高超些,辈分也与你适宜些,可须知东华帝君是个石头做的仙,姑姑你看上他,前程堪忧啊!”
想必我住的院落位分极高,进天子的后宫进得很顺利。
这约莫,并不是我们家那只红狐狸吧?
被她抱着的那名侍女抖得如风中一片落叶。
凤九寂然道:“姑姑说得有理。侄女本来觉得这是个极好办的事。既然曾对帝君痴心过两千多年,现在虽则断了情,但要再寻点当日对他的感受,照理应当不难。可哪晓得至心这个东西,也不是说拿便能拿得出,我酝酿了很多天,待借着陈朱紫的肉身见着帝君时,却委实找不到倾慕之意,一两句极平常的情话也说不出,侄女感觉对不住帝君,难过得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