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冷静无言地拍了拍她的背。
漱玉川中花里胡哨全泡着大大小小的官员,不会浮水的边呛边呼拯救,会浮的游来游去扎一个猛子游一段喊一声天子,碰到个把不会浮水却也跳下来了的同僚,便掺着一同边游边找天子。
我在心中悲叹了一声,元贞啊元贞,你这愁人的孩子,你可晓得你手中捧着的是甚?
我一把捂住她的嘴:“小祖宗,回神了。”
我点头唔了一唔,诚心劝他道:“你考虑得虽全面,但你手上的,呃,这位,倒是个有主的,你若将它私藏了,待他那仆人找着来,怕是有些难办。”
地盘非常乖觉,做神仙做得很本分,将我们引到菡萏院门口便辞职了。司命星君在我一旁做出个恭请的姿势来,我很受用地亦隐了仙身,跟着夜华一同入了菡萏院大门。这座菡萏院本日纳了这么多神仙,今后千儿八百年的,都定然会是块福地。
我不忍道:“这与小九却没甚么干系的,本来是我改了元贞的命格才牵出这些事情……”
司命从速搁了茶杯站起来朝我恭敬一拜:“姑姑有所不知,天命讲的是一环扣一环的理,上面一环的因结出上面一环的果,凤九殿下恰是帝君这个果上面的因。凤九殿下既被卷进了这桩事,且她还用了两生咒施了法力,若帝君的命格被大改了,殿下必定要遭些反噬。小神方才提的阿谁别例,乃是独一万全的体例。”
天子被淹得半死不活。
已到得菡萏院大门口,夜华从我身边过,轻飘飘道:“司命来补东华的命格,我便顺道来看一看你。”话毕隐了仙身,闪进菡萏院大门。
虽则做得倒霉落,好歹也做完了。
我这厢头尚未点完,那厢却听陈朱紫一声尖叫:“陛……陛下不会浮水啊——”紧接着又是扑通的一声。紧接着扑通扑通扑通很多声。
他虽有个刨根问底的脾气,我却早已在心中策画好,先顿一顿,做出莫测之态来,方拢着袖子深沉道:“为师方才胸中忽现一束道光,将常日很多不通透的玄理照得透白,为师感念你对道法固执一心,既得了这个道,便想教传于你,你愿不肯听?”
小乖乖嘎地哭泣了一声。
在凡界月余,除了驻扎在菡萏院中的凤九,成日在周遭转来转去的满是些生面孔,此番见着个熟人,且是个能将我周身封了的法力解开的熟人,我有点冲动。
我是个漂亮的神仙,他这一通抢白,说得句句是事理,他这么会说话,面庞又长得和蔼,我天然不好冷起脸来再为元贞那一仆讨个甚么说法。摆布都仆了,就持续仆着吧。
司命闲闲地拈了茶盖浮杯中的茶水:“正如殿下方才所说,乃是殿下你乱了帝君的命格,让殿下与帝君造劫,便是赔偿了。若殿下执意不肯,待帝君这一世寿尽答复正身时,再去与帝君请罪倒也不迟。”
我抬头讶然一望。
元贞惭愧地埋了头。
我在心中略略一过,感觉同元贞的这趟缘法已了,明日我便要走了。夜华来得不早不晚,本日他们又有这个仙缘能晤一见面,倒恰好趁此机会编个起因,在这里同元贞道个别。
一船人在大太阳底下,皆熬得两股战战。
他皱着脸幽怨道:“以是元贞才要同师父筹议筹议,师父是高人,能不能同元贞讨一讨小乖乖。小乖乖是个灵禽,它的仆人天然也很不凡,元贞一介凡人,寿辰有限,待到元贞命归黄土,天然要将小乖乖还给他的。”
夜华与我虽算不上久别,也实打实小别了一番,他此番却冷冷站在半空中,连个端庄号召也分歧我打,我感觉不大受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