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待我低头看本身的腿时,亦不由得睁大眼睛。
到得我面前,她扑通一声,极干脆地跪了下去。
她蓦地睁大眼睛。
我顿时汗颜,本来是东窗事发。
我出了一脑门汗,指着被夜华紧握的右手对东海水君道:“实在,小仙乃是男扮女装。”
那女子虽行动仓促,还挺了个大肚子,姿势却甚是翩跹。我将破云扇拿出来掂了掂,深思着如果从左到右这么一挥,有没有能够直接将她从东海送到北海去。可一看她挺着的大肚子,终归心软将扇子收了返来。
再以后,便是她和桑籍私奔,桑籍退我的婚。
这么个美人儿,还是个身怀六甲的美人儿,非得被我搞得这么一惊一乍,本上神是在不法。
东海水君气得吹胡子瞪眼,指着我浑身乱颤了好一会儿,方安静下来:“你你你,你还要狡赖,我园中的珊瑚精亲眼所见,方才那大风是一绿衣小仙所为,这岂是你想赖就赖得了的。”
我揉了揉他的脑袋:“还是个小孩子,要甚么杀伤性兵器。”顺手从袖袋里取出块糖来,堵了他的嘴。
原觉得说是男人与男人便可避嫌,却不想现在的神仙们皆见多识广,本上神此番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呜呼哀哉。
他一双手长得苗条标致,似不经意地笼了我的左手,神情落拓,眼中仍含着笑。现在他这描述神态,与那来挑我白绫的冷酷神君,的确不似同一小我。
当时四哥正跟着折颜编一套书,书名叫《太古神祇情史考据之创世篇》。他正动手写的那一篇,主题思惟刚好是爱情从绑架开端。
我支了颔看她:“你能谅解这些被迫来欺负你的人?”
我一乐,从袖袋里取出那颗南瓜大小的夜明珠,并事前罐好的一壶陈酿交到他手中,语重心长地叹道:“水君但是不信?这也怪不得水君。我家君上的确几万年都未曾与各位仙家有过应酬了。此番乃是因青丘之国的白浅上神,咳咳,上神她到桃林做客,不幸抱恙,但此前已接了水君的帖子,不肯失期于水君,是以派了小仙前来东海道贺。”一指夜明珠:“此为拾月珠,乃是白浅上神的贺礼。”再一指他手中的陈酿:“此为我家君上亲手护养的桃花酿。”黯然低头:“君上嘱小仙以此二礼聊表恭贺之意,务必令水君多挣一分忧色。却不料此番小仙竟闯下如此大祸,实是……实是……”
我沉默了半晌,万分不成思议地问他:“你是土行孙吗?”
来人家家中做客却拆了人家后花圃,这个究竟在很丢脸,幸亏东海水君错认我在先,不如将错就错就让它错个完整。不过,既然必定是要丢脸,丢折颜的脸当然是比丢阿爹阿娘的脸要好很多。当年我与四哥年幼不晓事,双双在外厮混时,皆打的折颜的名号。惹出再混账的事,折颜也不过微微一笑,倘若落在阿爹身上,却定要扒掉我们的狐狸皮。
这么一桩小事,固然说不上美意歹心,终归同她主仆一场,闲着也是闲着,于她而言是天大之恩,于我不过徒手之劳,此种话却没事理同他细说,随口道:“有见地,我一贯的确就是这么美意。”
诚恳说,巴蛇这一族,凡修成女子的,无不大胆妖丽。少辛倒是个异数,许是小时候被欺负得狠了,即便在青丘养好了伤,也还是个惊弓之鸟。当时候,放眼全部青丘,除了我和四哥,没有谁能靠近她两丈以内,就连万人迷的迷谷主意向她示好,她也是逃之夭夭。
绕过夜华父子俩消逝的拐角,我左顾右盼,发明偏北方向,一女子淡妆素裹,正朝我疾步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