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公然见他蹲下来,沉吟半晌道:“阿音,我说与你一个奥妙,你想不想听。”
未几,仲春月朔。
我拢了拢衣衿,欣喜道:“固然你不是个断袖。”
想到这一层,心中结壮很多,任由身子无休无止地朝底下落。
面前的少年拉着我转一圈又高低打量,诚心道:“我还没见过如许色采的东西,正愁父王做寿找不到合意的祝礼,这倒是个奇怪物。小兄弟做小我情,将这身衣裳换给我吧。”话毕已拿住我,乌黑肤色微微发红,羞赧且敏捷地剥我衣服。
我方从地上爬起来,一头又栽了下去。
墨渊代我挨了天劫,在我从炉子里爬出来之前,已闭关疗养去了。
我摸着后脑勺回想一番,觉得撤除那夜他醉酒调戏我得逞外,我同他一向处得挺敦睦。再则兄弟如衣服,老婆如手足。他同他的手足们行那繁衍香火的大事,加个衣服委实多余。美人在抱实乃风雅事,中间再站个男人虎视眈眈盯着你怀中的美人,却就有些风雅过甚了。即使我并不是个真男人,故而毫不会觊觎他怀中的女美人,他却不知,必然要防备一番。做男人不易,做个有浩繁老婆的男人更不易。想到这一层,我谅解他。
再则,说我躲他,却实在是桩天大的冤案。虽说活的时候太长就轻易忘事。我揉着太阳穴切切回想一番,却仍然感觉,七万年来我与他不能相见,毫不是我故意遁藏,此乃是缘分而至。
然东海乃是四周水路。我从四只爪子着地还是个狐狸时,就活在陆地上,自是看这四条路皆是模样分歧,无甚辨别。是以出得水面,才发觉竟生生搞错了方向,将北方那条路误作了东方。
那是我永久不能健忘的夜晚,却永久也不肯再记起。
第二日,大师兄揭开炉盖子,语重心长道:“十七,昨日师父站在这炉子旁生生为你受了三道天雷,你今后还是好生学些本领吧。下回飞升上神,却再让师父帮你历劫,就不好了。”
很多年来决计健忘的一些旧事,纷繁从脑筋里揭起来。
我垂下眼皮,寂然道:“原是离镜鬼君,老身与鬼君早恩断义绝,阿音二字实当不得,还是烦请鬼君称老身的虚号吧。”
四哥跟着折颜写书,四海八荒曾网罗了很多荒唐故事。
当时,我午膳本已用毕,厨子却呈上来这碗决定运气的红烧肉,说是擎苍上午猎的一头山猪,割下来大腿专门蒸了两碗,一碗送去了令羽那边,一碗顺道赏了我。我看它油光水滑,卖相甚好,也就客客气气,将一碗吃尽了。
他放命令羽来将我抱了一抱,紧紧扣住我的腰,半晌才放开,淡淡道:“不错,令羽瘦了一圈,小十七你倒是胖了一圈,算来也不见得是我们亏损。”
我从床上滚了下去。
这辈子只要那么一次,我哭得如此失态又悲伤。
我们忧愁地蹲啊蹲,一向蹲到入夜。估摸水上再没人了,才哆颤抖嗦地爬登陆去。
那夜我们的出逃并不顺利。
翌日大朝晨,我两眼一睁便瞥见他,不幸兮兮地裹着昨夜那床被子趴在我床沿边上,边皱眉边揉颈项:“我如何睡在你这里?”
令羽因一向昏睡,未见得那番景色。我瞧着面前鲜血四溅的头颅们,却甚是心惊。
如此,我们两个的干系的确一日千里,短短旬日,便飙到了一万里,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。
所幸七万年来我混日子混得清闲。便是瞬息魂飞魄散了,也无甚遗憾。是以对这趟天劫,看得还算淡。只略略晓得就是当下一年了,其他便茫然得很。
我闲坐在房中嗑了半日瓜子,未比及离镜,却等来了我的师父墨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