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年枇杷歉收,一摞一摞垒在竹筐里,呈于贩子上,煞是敬爱。看得糯米团子欢天喜地。
我方才想起,他那夫人早已魂飞魄散,当今这么提起来,岂不是揭人伤疤。
我尾随他二人来到东边阛阓上。
我原觉得夜华此番是来找我算账,没想到半月下来,东海水晶宫的事,他却提也没提。
传闻现在的天君在做太子时很风骚,老天君为他定了本家的表姐做太子妃。天君不对劲,老天君一纸天旨下来,将他发派去了他姑母府上禁闭。天君在他姑母府中住了一月,竟与他表姐生出情义来,方回天宫便成绩功德。是为一桩嘉话。
未几时,东南西北四个市都晓得,有个长得不错的男人带了个小娃娃住到了他们君上的洞府中,那白胖胖的小娃娃唤他们姑姑作娘亲,唤那男人作父君。
他怔了一怔,俄然笑了一声,又画了几笔,才道:“随你。”
小糯米团子天真活泼地点了点头。
他沉默不说话,放下笔来定定望着我,一双眸子极是冷酷。
他抬开端来,眉眼间很有些温情,缓缓道:“另有甚么想要与我说,一道说了吧。”
我呆了一呆,经他这么一提,才实打实重想起来,面前这夜华君,他的的确确是天君老儿红口白牙许给我的夫君。整整小了我九万岁的,呃,阿谁夫君。
他那一张脸笑成阿谁模样,真是非常要命。
夜华接过篓子抿嘴笑道:“顾看儿子不轻易,是要好好与她补一补。”
夜华托腮看我半日,低低笑道:“我真不明白你,明显青丘是仙乡,却让你管理得如同凡世。男耕女织的,倒不见半点仙术道法的影子。”
正挑得鼓起时,半路上俄然斜插出去一只手,骨节甚清楚,也甚苗条。我觉得是迷谷,往中间让了让。却不想他偏来与我作对,专抢我手里已遴选出来的。我才觉着不对,顺着那玄色的衣袖往上看。糯米团子他爹,此番原应在九重天上细心办理的夜华君,正弯了腰,笑吟吟地看着我。
迷谷蓬头垢面地立在洞门口,手上还操了柄巨大的调羹,幽怨地看着我。
松树仙张大一张嘴半天合不拢:“姑姑,姑姑甚么时候添了个小娃娃?”
本是他自言自语,却便宜了我这双耳朵。这声感喟低且沉缓,无端将人勾得伤感。
他拿笔的手顿了顿,我斜眼一瞟桌案上那张宣纸,真是力透纸背的好笔法啊好笔法。
迷谷已清算洁净,我便号召他坐下同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