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公大高其兴,来到前面与夫人筹议,叫夫人向牡丹提及。一面派丁雄送信给金公,申明要将牡丹与施俊结婚。谁知夫人将假蜜斯唤来,这时佳蕙再难坦白,便将前后事情大抵申明。她说到蜜斯溺水之苦,不由的泪流满面。夫人等倒不幸她,安慰了多少言语,只得将婚事作罢。一面派人将丁雄追回,但已经赶不上了。
且说金公因是邵老爷的手札,非比平常,就在顿时拆看,见前面不过存候驰念话头,看到前面有施俊与牡丹结婚一节,心中一时好生不乐,暗道:“邵贤弟做事荒唐!后代大事,如何硬作主张?倒遂了施俊那牲口的私欲。此事太欠考虑。”却又无可如何,将手札折叠折叠,揣在怀内。丁雄虽在前面跟从,却留意瞧,觉得金公见了手札,必有话面问。谁知金公不但不问,恶感觉有些不乐的风景。丁雄悄悄迷惑。
邵老爷退堂,来到书房,将锦笺唤出去,问道:“锦笺,你在施宅是世仆呀?还是新去的呢?”锦笺道:“小人自幼就在施老爷家。我们相公读书,就是小人伴读。”邵老爷道:“既如此,你家老爷相知朋友有几位,你可晓得么?”锦笺道:“小人老爷,有两位盟兄,是知己莫逆的朋友。”邵老爷道:“是哪两位?”锦笺道:“一名是做过兵部尚书的金辉金老爷,一名是现任太守邵邦杰邵老爷。”中间书僮将锦笺衣衿一拉,悄悄道:“太老爷的官讳,你如何浑说?”锦笺赶紧跪倒:“小人实实不知,求太老爷宽恕。”邵老爷哈哈笑道:“老夫便是新调长沙太守的邵邦杰。金老爷现在已升了襄阳太守。”锦笺复又叩首。邵老爷叮咛:“起来,本府原是问你,岂又怪你。”即叫书僮拿了衣巾,同锦笺到内里与施俊改换。锦笺悄悄奉告施俊,说:“这位太守就是邵老爷。方才小人已听邵老爷说,金老爷也升任襄阳府太守了。相公如若见了邵老爷,不必提与金老爷呕气一事,省的相互疑忌。”施生道:“我提那些做甚么,你尽管放心。”就随了书僮,来至书房,锦笺跟从在后。
本来葛瑶明将金公解入山中,号召浩繁喽啰下山。他却指拨喽啰层层叠叠的围裹,以是人益发多了。正在分拨,只见那边来了个女子,细心打量,倒是前次打野鸡的。他一见了邪念陡起,一催马迎将上来,道:“娇娘,往那里走?”这句话刚然说完,只听弓弦响处,这边葛瑶明眼睛内咕唧的一声,一个铁丸打人眼眶以内,生生把个眸子儿挤出。葛瑶明嗳哟的一声,栽上马来。
话说邵老爷当堂叫吴玉据实招上来。吴玉道:“小……小……小人没有招……招的。”邵老爷叮咛:“拉下去打。”摆布呐了一声喊,将吴玉拖翻在地,竹板低垂,打了十数板。吴玉嚷道:“我招呀,我招!”摆布放他起来,道:“快说!快说!”吴玉道:“人小原偶然理,以赌为事。恰好的时运不好,屡赌屡输。东干东不着,西干西不着,要账堆了门,小人白日不敢出门来,那日天气将晚,小人刚然出来,就瞧见郑申晃里闲逛由东而来。我就追上前去,见他肩头扛着个褡裢,内里鼓鼓囊囊的。小人就合他假贷,谁知郑申他不借,还骂小人。小人一时愤怒,将他极力一推,噗哧、咕咚就栽倒了。一小我栽倒了如何两声儿呢?敢则郑申喝成酒泡儿了,栽在地下,噗哧的一声。倒是那大褡裢摔在地下,咕咚的一声。小人听的声音甚是沉重,晓得内里必是财资,我就一屁股坐在郑申胸脯之上。郑申才待要嚷,我将两手向他咽喉一扣,用力在地下一按。不大的工夫,郑申就不动了。小人把他拉入苇塘深处,觉得此财是发定了,再也无人晓得,不想冤魂告到老爷台前。回老爷,郑申述的满是醉话,听不的呢。小人冤枉呀!”邵老爷问道:“你将银褡裢放在那边?”吴玉道:“那是二百两银子。小人将褡裢理好,埋在缸背面了,分文没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