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推断之间,忽听耳畔有人叫道:“二爷那里去?”艾虎转头一看,瞧着认得,一时想不起来,赶紧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那人道:“如何二爷连小人也认不得了呢?小人就是锦笺。二爷与我家爷结拜,二爷还赏了小人两锭银子。”艾虎道:“不错,不错,是我一时健忘了。你今到此何事?”锦笺道:“哎!提及来话长。二爷无事,请二爷到酒楼,小人再渐渐细禀。”艾虎即同锦笺上了路西的酒楼,拣个僻静的桌儿坐了。锦笺还不肯坐,艾虎道:“酒楼之上何必论礼,你尽管坐了,才好发言。”锦笺告坐,便在横头儿坐了。茶博士过来,要了酒菜。艾虎便问施公子。锦笺道:“好,现在邵老爷太守衙门居住。”艾虎道:“你主仆不是上九仙桥金老爷那边,为何又到这里呢?”锦笺道:“正因如此,以是话长。”便将投奔九仙桥委曲启事,以及厥后如何病在攸县,说了一遍。“若不亏二爷赏了两个锞子,我家相公如何养病呢?”艾虎说:“些须小事,何必提他。你且说,厥后如何样?”
锦笺说毕,又问小侠意欲何往。艾虎不肯明言,饰辞往卧虎沟去,又转口道:“俺既知你主仆在此,俺倒要见见。你先去备办祭礼,我在此等你,一起同往。”锦笺下楼,去未几时返来。艾虎会了钱钞下楼,竟奔衙署。相离不远,锦笺先跑去了,报知施生。施生欢乐非常,赶紧来至衙外,将艾虎让至东跨所之书房内。相互欢叙,自不必说。
且说小侠艾虎自从离了卧虎沟,要奔襄阳。他因在庄三日未曾喝酒,头天就饮了个过量之酒,走了半天就住了。次日也是如此。到了第三日,蓦地觉悟,道:“不好!若要如此,岂不像上卧虎沟一样么?”倘然再要误事,那就不成事了。今后后酒要检点才好。”本身劝了本身一番。因内心惦着走路,恰好的起得早了,不辨途径,只顾往进步发。及至天亮,遇见行人问时,谁知把路走错了:理应往东,却岔到东北,有五六十里之遥。幸喜此人老成,的的确确奉告他由那边到何镇,再由何镇到何堡,过了何堡几里方是襄阳通衢。艾虎听了,躬身伸谢,执手告别,本身暗道:“这是如何说!起了个五更,赶了个晚集,这半夜的工夫白走了。细心想来,满是前两日贪酒之过。若不是那两天醉了,何至有本日之忙,何至有如此之错呢?可见酒之误事不小。”本身懊悔无及。
你道此二人是谁?本来俱是招贤馆的旧相知。一个是陡起邪念的赛方朔方貂。自从在夹沟被北侠削了他的刀,他便脱逃,也不敢回招贤馆,他却直奔襄阳投在奸王府内。那一个是霸术百出的小诸葛沈仲元。只因缉捕马强之时,他却装病不肯出头。厥后见他等生心掳掠,不由的暗笑:“这些没天良之人,甚么事都干的出来。”又闻声大师计议投奔襄阳,本身转想:“赵爵久怀异心,将来国法必不赦免。就是这些乌合之众,也不能成其大事。我何不将计就计,也上襄阳投在奸王那边,看个动静。倘有事关严峻的,我在此中补救,一来与朝廷着力报效,二来为百姓剪恶除奸,岂不大妙?”
因知铜网阵的短长,不敢擅入,他却每日在襄阳王府摆布悄悄窥觑,或在对过酒楼嘹望。这日正在酒楼之上喝酒,却眼巴巴的瞧着对过,见府内来往行人出入,也不介怀。俄然来了二人,乘着马,到了府前上马,将马拴在桩上,进府去了。有顿饭的工夫,二人出来,各解偏缰,一人扳鞍上马,一人刚才认镫。只见跑出一人一招手,那人赶到跟前,附耳说了几句,形色甚是仓促。小侠见了,心中有些迷惑,赶紧会钞下楼,悄悄跟定二人,来到双岔道口,只听一人道:“我们定准在长沙府关外十里堡镇上会齐。请了。”各自加上一鞭,往东西而去。他二人只顾在顿时扳谈,执手告别,早被艾虎一眼看出,暗道:“敢则是他两个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