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说完,只见智爷同着小侠出去,拜见邵老爷。邵公以客礼相待。施生见了小侠,欢乐非常,道:“贤弟,你往那里去来?叫劣兄好生焦急。”大师便问:“你二位如何认得?”施生先将结拜的情由述了一遍,然后小侠道:“小弟此来,非是要上卧虎沟,是为缉捕刺客而来。”大师骇异,问道:“如何就知有刺客呢?”小侠说:“私探襄阳府,闻声二人说的话,是以吃紧赶来,唯恐预先说了,泄漏风声。再者又恐兄长担忧,故此不告别而去,望祈兄长莫怪。”大师听了,慢说金公感激,连邵老爷与施生俱各佩服。
且说金公在第宅大厅以内,请了智公子来谈了好久。智化唯恐金公劳乏,便辞职了。本来智化随金公前来,到处留意,每夜人静,改换行装,不定表里巡查几次。此时天已二鼓,智爷扎抹伏贴,从第宅前面悄悄的往前巡来。刚至卡子门旁,猛昂首见倒厅有小我影往前张望。智爷一声儿也不言语,反将身形一矮,两个脚尖儿沾地,突、突、突顺着墙根,直奔倒座东耳房而来。到了东耳房,将身一躬,脚尖儿垫劲儿,嗖,便上了东耳房。昂首见倒座北耳房高招很多,也不轰动倒座上的人,且往劈面观瞧。见厅上有一人爬伏,两手把住椽头,两脚撑住瓦陇,倒垂势往下观瞧。智爷暗道:“此人来的有些蹊跷,倒要看着。”忽见脊后又过来一人,短小身材,极其矫捷。见他将爬伏那人的左脚登的砖一抽,那人脚下一松,蓦地一跳,急将身形一长,重新将脚按了一按,复又爬伏,本人却不睬会,这边智化看得明白,见他将身一长,背的利刃已被那人抽去。智爷悄悄放心,只是防着劈面那人罢了。转眼之间,见爬伏那人从正房上翻转下来,赶步进前,回击刚欲抽刀,谁知剩了皮鞘,暗说“不好!”回身才待要走,只见劈面一刀砍来,急将脑袋一歪,身材一侧,噗哧左膀着刀,嗳呀一声,栽倒在地。艾虎大声嚷道:“有刺客!”早又闻声有人接声,说道:“劈面上房另有一个呢!”艾虎回身竟奔倒座,却见倒座上的人跳到西耳房,身形一晃,已然超出墙去。艾虎却不上房,就从这边一伏身,蹿上墙头,随即落下,脚底尚未站稳,感觉耳边冷风一股。他却一回身,将刀往上一迎。只听咯当一声,刀对刀,火星乱进。只听劈面人道:“好!真正矫捷。他日再见,请了。”一个健步,脚不沾地,直奔树林去了。
此时施生早已返来了,独独不见了艾虎,好生焦急,忙问书僮。书僮说:“艾爷并未言语,不知向何方去了。”施生心中悔怨,暗自推断道:“想是贤弟见我把他一人丢在此处,他负气走了。明日却又往何方找寻去呢?”
本来此船就是金太守的家眷,何氏夫人带着牡丹蜜斯、金章公子。何氏夫人早已瞥见岸边有素服祭奠之人,细心看来,恰是施生与佳蕙。施生是自幼儿常见的,佳蕙更不消说了,心中已觉惨切之至。一来唯恐蜜斯悲伤,现有施生,不大稳便;二来又因金公脾气不敢冒昧相认,以是说了一句“人间面孔不异者颇多”。
金牡丹事好轻易收煞完了。前面虽有归结,也不过是施生到任结婚,再要叙说那些没要紧之事,未免迟误注释。现在就得由金太守提到巡按颜大人,说紧急枢纽为是。
艾虎如何肯舍,随后紧紧追来。到了树林,左顾右盼,不见小我形。忽听有人问道:“来的但是艾虎么?有我在此。”艾虎欣喜道:“恰是,但是徒弟么?贼人那里去了呢?”智爷道:“贼已被擒。”艾虎尚未答言,只听贼人道:“智大哥,小弟如果贼,大哥,你呢?”智爷赶紧诘问,本来恰是小诸葛沈仲元,即行开释,便问一问现在那里。沈仲元将在襄阳王处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