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宫门,但见中间一溜花石甬路,两旁嵌着石子中转月台。再往摆布一看,俱有配房五间,衬殿七间,俱是画栋雕梁,金碧交辉。并且有一块闹龙金匾,填着洋蓝青字,写着“银安殿”三字。刚到廊下,早有虞侯高挑帘栊,只见有一人身高七尺,面如獬豸,头戴一顶闹龙软翅绣盖巾,身穿一件闹龙宽袖团花紫氅,腰系一条香色垂穗快意丝绦,足登一双元青素缎时款官靴。钟雄略一执手,道:“请了。”叮咛看座献茶。北侠也就执了一执手,智爷却打一躬,相互就坐。钟雄又将二人看了一番,便对北侠道:“此位想是欧阳公了。”北侠道:“岂敢。跑堂阳春闻得寨主招贤纳士,特来竭诚奉谒。素昧平生,殊深冒渎。”钟雄道:“久仰英名,未能面晤,曷胜怅望。本日幸会,实慰鄙怀。刚才瞻仰宝刀,真是希世之物,可羡呀可羡!”
你道钟雄既能言听计从,说甚么就改甚么,智化何不劝他弃邪归正,岂不费事,又何必后文费很多周折呢?这又有个原因。钟雄占有军山非止一日,那一派的骄侈倨傲,同流合污,已然风俗性成,如何一时能够改得来呢?即或悛改,略不快意,必至仍然还是,那不成了反覆小人了么?就是智化本日劝他换了闹龙服色,除了银安匾额,改了世子名号,也是摸索钟雄服善不平善。他要不平善,甘心以贼寇背叛终其身,那就另有一番剿除的策画。谁知钟雄不但服善,并且勇于悔过。知时务者,呼为豪杰。他既是好人,智化焉有不劝他之理。所今后文智化勉强委宛,务必叫钟雄归于正道,方见为朋友的一番苦心。是日三人喝酒交心,至更深夜静方散。北侠与智爷同居一处。智爷又与北侠商讨如何援救沙龙、展昭,便定战略,必须如此如此方妥。商讨已毕,方才安息。
且说智爷、丁爷见他等将鱼抬出来了,得便又望内里望了一望,见楼台殿阁,画栋雕梁,绚丽非常,暗道:“这钟雄也就僭越得很呢!”二人在台基之上等待。又见方才抬鱼那人出来,叫:“王哥哥,王哥哥,你真会吃个巧儿。我奉告你,这是两包银子,每包二两,大王赏你们俩的。”智爷接过道:“归去替俺俩谢赏。”又将包儿颠了一颠。那人道:“你颠他做甚么?”智爷道:“俺颠着,你可别打俺们的脖子拐呀。”那人笑道:“岂有此理!你也太晓得很多了。你看你们伴计,如何不言语呢?”智爷道:“你还不晓得他呢,他叫调皮李四。他要闹起调皮来,只怕你更架不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