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然去后,又有差役返来禀道:“白安拿到。”立即带上堂来。见他身穿华服,仙颜少年。包公问道:“你就是白熊的主管白安么?”应道:“小人是。”“我且问你,你仆人待你如何?”白安道:“小人仆人待小人如同骨肉,实在是恩同再造。”包公将惊堂木一拍:“好一个乱伦的狗才!既如此说,为何与你仆人侍妾通奸?讲!”白安闻听,不觉心惊,道:“小人平日营私守法,并无此事呀。”包公叮咛:“带叶阡儿。”叶阡儿来至堂上,见了白安,说:“大叔不消辩白了,应了罢,我已然替你回了然。你那晚弹桶扇与玉蕊同进了帐子,我就在那屋里来着。厥后你们睡了,我开了柜,拿出木匣,觉得发注财,谁知内里是小我脑袋。没甚么说的,你们主仆作的事儿,你就从实招了罢。约莫你不招,也是不可的。”一席话说的白安张口结舌,脸孔变色。包公又在上面催促,说:“那是谁的人头?从实说来!”白安无法,爬半步道:“小人招就是了。那人头乃是小人家主的表弟,名叫李克明。因家主当初穷时,借过他纹银五百两,总未还他。那一天李克明到我们员娘家,一来看望,二来讨取旧债。我仆人相待酒饭。谁知李克明酒后讲错,说他在路上遇一疯颠和尚,名叫欢然公,说他面上有倒霉,给他一个游仙枕,叫他授予星主。他又不知星主是谁,问我仆人。我仆人也不知是谁,是以要借他游仙枕旁观。他说内里阆苑琼楼,奇花异草,奇妙非常。我仆人一来贪着游仙枕,二来又省还他五百两银子,是以将他杀死,叫我将尸埋在堆货屋子里。我想我与玉蕊相好,倘被仆人看破,如何是好;莫若将人头割下,灌下水银,收在玉蕊柜内,觉得将来仆人看破的把柄。谁知被他偷去此头,本日闹出事来。”说罢,往上叩首,包公又问道:“你埋尸首之屋,在于那边?”白安道:“自埋以后,闹起鬼来了,是以将这三间屋子另打出,开了门,租与韩瑞龙居住。”包公传闻,心内明白,叫白安画了招,立即出答,拿白熊到案。
这日正走之间,瞥见一座坟茔,有个妇人在那边哭泣,甚是哀思,悄悄想道:“偌大年纪,有何苦衷,如此哀思?必有古怪。”欲待上前,又恐男女怀疑。偶见那边有一张烧纸,赶紧捡起作为起因,便上前道:“老妈妈不要哭泣,这里另有一张纸没烧呢。”那婆子止住悲声,接过纸去,归人堆中烧了。爷便搭搭讪讪问道:“妈妈贵姓?为何一人在此哭泣?”婆子堕泪道:“原是好好的人家,现在闹的剩了我一个,焉有不哭!”展爷道:“莫非妈妈家中,俱遭了不幸了么?”婆子道:“若都死了,也觉断念塌地了,唯有这不死不活的更觉难受。”说罢,又痛哭如梭。展爷见这婆子说话拉杂,不由心内焦急,便道:“妈妈有甚难堪之事,何不对我说说呢?”婆子拭拭眼泪,又瞧了展爷是武生打扮,晓得不是歹人,便说道:“我婆子姓杨,乃是田忠之妻。”便将仆人田起元伉俪遇害之事,一行鼻涕两行泪,说了一遍,又说:“丈夫田忠上京控告,至今杳无音信。现在小主在监享福,连饭俱不能送。”展爷闻听,这豪杰又是凄惶,又是仇恨,便道:“妈妈不必哭泣。田起元与我平日最相好。我因在外探友,不知他遭了此事。今既饔飧不济,我这里有白银十两,临时拿去利用。”说罢,抛下银两,竟奔皇亲花圃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