臧能见此风景,忙进屋内一看,只见他女人红扑扑的脸,还是坐在炕上发怔,心中好生不乐:“这是如何了?”说罢,在劈面坐了。这妇人因方才也是一惊,一时心内复苏,便道:“你把别人的老婆设想谗谄,本身老婆如此防备。你拍心想想,别人恨你不恨?”一句话问的臧能杜口无言,便拿起壶来,斟上一杯,一饮而尽。未几时,坐立不安,心痒难抓,便道:“不好!奇特得很!”拿起壶来一闻,忙道:“了不得!了不得!快拿凉水来!”本身等不得,立起家来,急找凉水吃下,又叫妇人吃了一口,方问道:“你才吃这酒来么?”妇人道:“因你去后,我刚吃得一杯酒……”将下句咽下去了。又道:“不想庞禄送银子来,才进屋内,放下银子,你就返来了。”臧能道:“还好,还好!佛天保佑!几乎儿把个绿头巾戴上。只是这酒在小玉瓶内,为何跑在这酒壶里来了?好生蹊跷!”妇人方明白,才吃的是藏春酒,几乎儿败了名节,不由的堕泪道:“满是你放心不善,用尽霸术,害人不成,反害了本身。”臧能道:“不消说了,我竟是个混帐东西!看此地也不是久居之地,现在有了这三百两银子,待明早托个变乱,回咱故乡便了。”
这时展爷进入屋内,将酒壶提出,见内里案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玉瓶;又见那边有个红瓶,忙将壶中之酒倒在红瓶以内,拿起玉瓶的藏春酒倒人壶中,又把红瓶内的好酒倾人玉瓶以内。提起酒壶,仍然放在屋内。悄地出来,盘柱而上,贴住房檐,往下旁观。
且说展爷来至皇亲花圃,只见一带崭新的粉墙,暴露楼阁重重。用步测量了一番,就在就近处租房住了。到了二更时分,豪杰换上夜行的衣靠,将灯吹灭,听了片时,寓所已无动静,悄悄开门,回击带好,仍然放下软帘,飞上房,离了寓所,来到花圃(白天间已然测量过了)。约略远近,在百宝囊中取出快意绦来,用力往上一抛(是练就准头),便落在墙头之上,用脚尖蹬住砖牙,飞身而上。到了墙头,将身趴伏。又在囊中取一块石子悄悄抛下,侧耳谛听。(此名为“投石问路”。上面或是有沟,或是有水,就是落在实地,再没有听不出来的。)又将钢爪转过,手搂丝绦,顺手而下。两脚落在实地,脊背贴墙,往前面与摆布旁观一回,方将五爪丝绦往上一抖,收下来装在百宝囊中。蹑足潜踪,脚尖儿着地,真有鹭浮鹤行之能。来至一处,见有灯光,细细看时,倒是一明两暗,东间敞亮,窗上透出入影,乃是一男一女,二人喝酒。展爷悄立窗下,只听得男人说道:“此酒娘子尽管吃下,无妨;外间案上那一瓶,断断动不得的!”又听妇人道:“阿谁酒叫甚么名儿呢?”男人道:“叫作藏春酒。如果妇人吃了,欲火烧身,无不依从。只因侯爷抢了金玉仙来,这妇人至死不从,侯爷急得没法,是我在旁说道:‘能够配药造酒,管保随心所欲。’侯爷闻听,立即叫我配酒。我说:‘此酒大费周折,须用三百两银子。”’那妇人便道:“甚么酒费这很多银子?”男人道:“娘子,你不晓得,侯爷他恨不能妇人一时到手,我不趁此时赚他的银两,如何发财呢?我奉告你说,配这酒不太高高花上十两端。这个财是发定了!”说毕,哈哈大笑。又听妇人道:“固然发财,岂不损德呢!何况又是个贞烈之妇,你如何助纣为虐呢?”男人说道:“我是为贫困所使,不得已而为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