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次日,包兴已办成寿礼八色,与包公过了目,也不过是酒、烛、桃、面等物。先叫差役挑往南清宫,本身随后乘马来至南清宫横街,已见人夫轿马,送礼品的,抬的抬,扛的扛,人声喧闹,拥堵不开,只得上马,叮咛人役:“俟这些人略散散时,再将马溜至王府。”本身步行至府门,只见五间宫门,两边大炕上坐着多少官员。又见各处送礼的俱是手捧名帖,低言回话真,那些王府官们还待理不睬的。包兴见此风景,只得走下台阶,来至一名王官的跟前,从怀中换出贴来,说道:“有劳老爷们,替我回禀一声。”才说至此,只见那人将眼一翻,说:“你是那里的?”包兴道:“我乃开封府……”才说了三个字,忽见那人站起来,说:“必是包大人送礼来的。”包兴道:“恰是。”那人将包兴一拉,说:“好兄弟,辛苦辛苦。今早总管爷就传出谕来,说大人那边本日必送礼来,我这里正等待着呢。请罢,我们内里坐着。”转头又叮咛本府差役:“开封府包大人的礼品在那里?你们倒是筹措筹措呀!”只闻声有人早已问下去:“哪是包大人礼品?挑往这里来。”
只见内里搬停止李,仆妇丫环正在那边领受。诰命来至屋内,只见包公在那边吃茶,放下茶杯,立起家来,笑道:“有劳夫人,传宣官差完了。”夫人也笑了,道了鞍马劳乏。相互酬酢一番,方才坐下。夫人便问一起风景。“为庞昱一事,妾身好生担忧。”又悄悄问如何认了娘娘。包公略略陈述一番,夫人也不敢细问。便传饭,伉俪共桌而食。食罢,吃茶,闲谈几句。
此时那王府官已将包兴引至书房,点茶陪坐,说道:“我们王爷今早就叮咛了,说道:‘大人若送礼来,从速回禀。’兄弟既来了,还是要见王爷?来是不见呢?”包兴答道:“既来了,敢则是见见好。只是又要劳动大老爷了。”那人闻听,道:“好兄弟,今后把老爷收了,我们都是好兄弟。我姓王行三,我比兄弟齿长几岁,你就叫我三哥。兄弟再来时,你问秃王三爷就是我。皆因我卸顶太早,大家皆叫我王三秃子。”说罢,一笑。只见礼品挑进,王三爷俱瞧过了,拿上帖,辞了包兴,进内回话去了。
至次日,仍将肩舆搭至三堂之上上轿,轿夫退出,掩了仪门。此时诰命已然服侍娘娘,梳洗已毕。及至换了服色之时,娘娘不觉泪下。诰命又安慰几句,总以大义为要,方才换了。清算已完,夫人叮咛丫环等俱在三堂服侍。世人散出。诰命重新叩拜。此一拜不甚要紧,慢说娘娘,连诰命夫人也止不住扑簌簌泪流满面。娘娘用手相搀,哽噎的连话也说不出来。还是诰命强忍哀思,切嘱道:“娘娘此去,关乎国典礼法,千万别见景生情,透了实在。不成因末节误了大事。”娘娘点头,含泪道:“哀家二十载沉冤,多亏了你佳耦二人!此去若能重人宫闱,当时宣召我儿,再叙襟曲便了。”夫人道:“臣妾理应朝贺,敢不奉召。”说罢,搀扶娘娘出了门,渐渐步至三堂之上。诰命服侍娘娘上轿坐稳,安好扶手。丫环放下轿帘。只听太后说:“媳妇我儿,归去罢。”其声甚惨。诰命承诺,退人屏后。内里轿夫出去,将轿抬起,渐渐地出了仪门。却见包公鞠躬服侍,上前手扶轿杆,跟从出了衙署。娘娘看得明白,叮咛:“我儿归去罢,不必远送了。”包公承诺“是”,止住了步,看肩舆落了台阶。又见那壁厢范宗华远远对着肩舆,磕了一个头。包公悄悄点首,道:“他不但有造化,并且有端方。”只见包兴打着顶马,前面拥戴多人,围跟着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