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南侠将季娄儿提至郊野,拔剑斩讫。见斜刺里有一蜿蜒巷子,觉得今后能够奔至通衢,信步行去。见面前一段高墙,细细看来,本来是通真观的后阁,不由得满心欢乐,本身悄悄道:“不想倒走近便了。我何不从前面而人,岂不费事?”将身子一纵,上了墙头,翻身躯悄悄落在内里,蹑步悄足行来。偶见跨所内灯光闪动,心中想道:“此时已交三鼓之半,为何另有灯光?我何不看看呢。”用手排闼,倒是封闭,只得飞身上了墙头。见人彫照在窗上,仿佛小羽士谈月风景。忽又闻声妇人说道:“你我固然定下此计,但不知我姐姐顶替去了,人家依与不依。”又听得小羽士说:“他即使不依,自有我那岳母答复他,怕他怎的!你休要多虑,趁此美景良宵,且自同赴阳台要紧。”说着,便立起家来。展爷听到此处,心中暗道:“本来小羽士作此含混之事,也就不是削发的事理了!且待明日再作事理。”展爷刚回身,忽又闻声妇人说道:“我问问你,你说庞太师暗害包公,此事到底是如何样了?”展爷听了此句,赶紧缩脚侧听。只听谈月道:“你不晓得,我徒弟此法百发百中,当今在庞太师花圃设坛,现在业已五日了;赶到七日,必定胜利。当时得谢银一千两,我将此银偷出,我们远走高飞,岂不是悠长伉俪么?”
且说包公自升为辅弼,每日勤奋王事,不畏权奸,秉正条陈,圣上无有不允。就是满朝文武,谁不钦仰?即使素有仇隙之人,到了此时,也何如他不得。一日,包公朝罢,来到开封,进了书房,亲身写了一封手札,叫包兴备厚礼一份,外带银三百两,选了个无能差役前去常州府武进县遇杰村,礼聘南侠展熊飞;又写了家书,一并前去。刚然去后,只见值班头子向上跪倒:“启上相爷,内里有男女二人,口称‘冤枉’,前来申述。”包公叮咛,点鼓升堂。立即带至堂上。包公见男女二人皆有五旬年纪,先叫将婆子带上来。婆子上前跪倒,诉说道:“婆子杨氏。丈夫姓黄,久已归天。有二个女儿,长名金香,次名玉香。我这小女儿原许与赵国盛之子为妻。昨日他家娶去,婆子因女儿出嫁,未免悲伤。及至去了以后,谁知我的大女儿却不见了。婆子又忙到各处寻觅,再也没有,急得婆子要死。老爷想,婆子平生就仗着女儿。我孀妇赋闲的,原筹算将来两个半子,有半子之劳,能够照看。孀妇现在把个大女儿丢了,竟是不知去处。婆子又是急,又是悲伤,正在哭泣之时,不想我们亲家赵国盛找了我来,和我不依,说我把女儿抵换了。相互分争不清,故此前来,求老爷替我们判定判定,找找我的女儿才好。”包公听罢,问道:“你家可有常来往的亲眷没有?”杨氏道:“慢说亲眷,就是街坊邻舍,无事也是不常来往的,婆子孤苦得很呢!”说至此,就哭起来了。
老爷退堂,来至书房,将此事推断。包兴倒过茶来,恭恭敬敬,送至包公面前。只见包公坐在椅上身材乱晃,两眼发直,也不言语,也不接茶。包兴见此风景,赶紧放下茶杯,悄悄问道:“老爷如何了?”包公俄然将身子一挺,说道:“好血腥气呀!”今后便倒,昏倒不醒。包兴吃紧扶着,口中乱叫:“老爷,老爷!”内里李才等一齐出去,相互搀扶,抬至床榻之上。一时传到内里。李氏诰命闻听,吓得惊奇不止,赶紧赶至书房看视。李才等急躲避。只见包公躺在床上,双眉紧皱,二目难睁,四肢全然不动,一语也不发。夫人看毕,不知是何原因。正在迷惑,包兴在窗外道:“启上夫人,公孙主簿前来与老爷诊脉。”夫人闻听,只得带领丫环躲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