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南侠将季娄儿提至郊野,拔剑斩讫。见斜刺里有一蜿蜒巷子,觉得今后能够奔至通衢,信步行去。见面前一段高墙,细细看来,本来是通真观的后阁,不由得满心欢乐,本身悄悄道:“不想倒走近便了。我何不从前面而人,岂不费事?”将身子一纵,上了墙头,翻身躯悄悄落在内里,蹑步悄足行来。偶见跨所内灯光闪动,心中想道:“此时已交三鼓之半,为何另有灯光?我何不看看呢。”用手排闼,倒是封闭,只得飞身上了墙头。见人彫照在窗上,仿佛小羽士谈月风景。忽又闻声妇人说道:“你我固然定下此计,但不知我姐姐顶替去了,人家依与不依。”又听得小羽士说:“他即使不依,自有我那岳母答复他,怕他怎的!你休要多虑,趁此美景良宵,且自同赴阳台要紧。”说着,便立起家来。展爷听到此处,心中暗道:“本来小羽士作此含混之事,也就不是削发的事理了!且待明日再作事理。”展爷刚回身,忽又闻声妇人说道:“我问问你,你说庞太师暗害包公,此事到底是如何样了?”展爷听了此句,赶紧缩脚侧听。只听谈月道:“你不晓得,我徒弟此法百发百中,当今在庞太师花圃设坛,现在业已五日了;赶到七日,必定胜利。当时得谢银一千两,我将此银偷出,我们远走高飞,岂不是悠长伉俪么?”
你道南侠那里去了?他乃行义之人,浪迹萍踪,原无定向。自劫了驼轿,将金玉仙送至观音庵,与马汉别离以后,他便朝游名山,暮宿古庙。凡有不平之事,他不知又作了多少。每日闲游,偶闻得大家传说,到处讲论,说当今国母本来姓李,却不姓刘,多亏了包公访查出来。当今包公人阁,拜了辅弼。当作一件消息,到处传闻。南侠听在耳内,心中悄悄欢乐道:“我何不前去开封看望一番呢。”
展爷听了,顿时惊奇不止,赶紧落下墙来,赶到前面殿内,束束包裹,并不换衣,也不告别,竟奔汴梁城内而来。不过片时工夫,已至城下,见满天星斗,听了听正打四更。展爷无何如,绕过护城河,来至城下,将承担翻开,把爬城讨取出,依法安好,一步一步上得城来;将爬城讨取上,上面安好,坠城而下。脚落实地,将索抖下,支出承担内,背在肩上,直奔庞太师府而来。来至花圃墙外,找了棵小树将承担挂上,这才跳进花圃。只见高结法台,点烛焚香,有一老道披着发在上面作法。展爷悄悄步上高台,在老道身后,悄悄的抽出剑来。
不料那边有一人,他见展爷给了那妇人半锭银子,便微微的谈笑。此人名唤季娄儿,为人谲诈多端,极是个不良之辈。他向展爷说道:“客长不当给这妇人很多银子,她乃用心作此心机的。前次有小我赠银与她,厥后被她丈夫欺诈,说调戏他女人了,逼索遮羞银一百两,方才完事。现在客长给她银两,唯恐少时她丈夫又来要欺诈呢。”展爷闻听,虽不介怀,不由的心中展转道:“若依此人所说,天下人还敢有积德的么?他要果然欺诈,我却不怕他,唯恐别人就要人了他的骗局了。细细想来,似如许人也就好生可爱呢!也罢,我原是无事,何不到三宝村逛逛。若果有此事,将他处治一番,以戒下次。”想罢,吃了酒饭,会钱下楼,出门向人问明三宝村而来。相离不远,见天气甚早,路旁有一羽士庙,叫作通真观。展爷便在此庙作了下处。因老道邢吉有事拜坛去,观内只见两个小羽士,名唤谈明、谈月,就在二庙门外西殿内住下。
包公叮咛,把婆子带下去,将赵国盛带上来。赵国盛上前跪倒,诉道:“小人赵国盛原与杨氏是亲家。她有两个女儿,大的丑恶,小的姣美,小人与儿子定的是她的小女儿。娶来一看,倒是她大女儿。是以吃紧赶到她家,与她分争为何抵换。不料杨氏她倒不依,说小人把她两个女儿都娶去了,欺负她寡居孀妇了。是以到老爷台前,求老爷判定判定。”包公问道:“赵国盛,你可认明是她大女儿么?”赵国盛道:“如何认得不明呢?当初有我们亲家在日,未作亲时,她两个女儿小人俱是见过的,大的极丑,小的甚俊。因小人爱她小女,才与小人儿子定了婚事。阿谁丑的,小人断不要的。”包公听罢,点了点头,便叫:“你二人且自归去,听候传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