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四爷赵虎出了庙门,便将老道交与伴当,本身接过驴来。忽听前面妇人说道:“那南上坡站立那人,仿佛是害我之人。”紧行数步,口中说道:“何尝不是他!”一向跑至南上坡,在井边揪住那人,嚷道:“好李保呀!你将乐子勒死,你把我的四百两银子藏在那里?乐子是贪财不要命的,你趁早儿还我就完了。”只听那人说道:“你这妇人好生在理!我与你素不了解,谁又拿了你的银子咧?”妇人更焦炙,道:“你这个混蛋日的!图财害命,你还给乐子闹这个腔儿呢!”赵爷听了,不容分辩,便叫从人将拴老道的丝绦那一头儿,也把李保儿拴上,带着就走,竟奔开封府而来。
包公看他形景,听他言语,心中迷惑,便将屈良叫上堂来,问道:“你可认得他么?”屈良道:“是小人的哥哥。”又问屈申道:“你可认得他么?”屈申道:“小妇人并不认得他是甚么人。”包公叫屈良下去,又将白雄叫上堂来,问道:“你可认得此人么?”白雄回道:“小人并不认得。”忽听屈申道:“我是你远亲姐姐,你如何不认得?岂有此理?”白雄唯有发怔罢了。包公便知是魂错附了体了。只是如何办理呢?只得将他们俱各带下去。
又叫带李保上堂来。包公一见恰是逃脱的恶奴,过去不究,单问他为何图财害命。李保到了此时,瞥见相爷的严肃,又见身后包兴、李才俱是七品郎官的服色,本身懊悔无地,惟求速死,也不推让,他便从实招认。包公叫他画了招,即差人前去起赃,并带李氏前来。
且说包公退堂用了饭,便在书房思考此案,明知是阴错阳差,却想不出如何办理的体例来。包兴见相爷双眉紧蹙,二目频翻,竟自入迷,口中嘟哝嘟哝,说道:“阴错阳差,阴错阳差,这如何办呢?”包兴不由得跪下,道:“此事据小人想来,非到阴阳宝殿查去不成。”包公问道:“这阴阳宝殿在于那边?”包兴道:“在阴司地府。”包公闻听,不由大怒,断喝一声:“啶!好狗才!为何满口胡说?”
包公听了,叫把白雄带上来,道:“你可认的这个妇人么?”白雄一见,不觉失声道:“你不是我姐姐玉莲么?”刚要向前厮认,只听妇人道:“谁是你姐姐?乐子是好朋友哇!”白雄听了,反倒吓了一跳。包公叫他下去。把屈良叫上来,问妇人道:“你可认得他么?”此话尚未说完,只听妇人说道:“嗳哟!我的兄弟呀!你哥哥被人害了,千万想着我们的银子要紧。”屈良道:“这是怎的了?我多久有如许儿的哥哥呢?”包公叮咛一齐带下去,心中早已明白是男女二魂错附了体了。
包公叫他也临时下去,叫把屈申带上来。摆布便道:“带屈申!带屈申!”只见屈胡子他却不动。差役只得近前说道:“大人叫你上堂呢!”只见他羞羞惭惭,扭扭捏捏,走上堂来,临跪时先用手扶地,仿佛袅娜的了不得。两边衙役看此风景,由不得要笑,又不敢笑。只听包公问道:“你被何人暗害?诉上来。”只见屈申禀道:“小妇人白玉莲。丈夫范仲禹,上京科考。小妇人同定丈夫来京,趁便探亲。就于场后带领孩儿金哥,前去万全山寻问我母亲住处。我丈夫便进山拜候去了,我母子在青石之上等待。俄然来了一只猛虎,将孩儿叼去。小妇人正在昏倒之际,只见一群人内有一官长,赶紧说‘抢’,便将小妇人拉拽上马,到他家内,闭于楼中。是小妇人投缳他杀。恍忽之间,感觉冷风透体。睁眼看时,见环绕多人,小妇人窜改了这般模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