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就是此夜,开封府出了一件惊奇的事。包公每日五更上朝,包兴、伞才预备服侍,统统冠带袍服、茶水羹汤俱各伏贴,只等包公一呼喊,便诸事整齐。二人正在静候,忽听包公咳嗽,包兴赶紧执灯,掀起帘子,来垒里屋内。刚要将灯往桌上放,不觉骇目惊心,失声道:“哎哟!”包公在帐子内仪叫道:“甚么事?”包兴道:“这是那里来的刀……刀……刀呀?”包公闻声,急披衣坐起,撩起帐子一看,果见是明晃晃的一把钢刀横在桌上,刀下还压着柬帖儿,便叫包兴:“将柬帖拿来我看。”包兴将柬帖从刀下抽出,持着灯递给相爷。一看,见上面有四个大字写着“颜查散冤”。包公揣测了一分,不解其意,只得净面穿衣,且自上朝,俟散朝后洱渐渐的访杏。
包公问道:“那小孩子叫甚么名字?为着何事?诉上来。”雨墨道:“小人名叫雨墨,乃武进县人。只因同我家仆人到祥符县探亲,”包公道:“你仆人叫甚么名字?”雨墨道:“姓颜名查散。”包公听了“颜查散”三字,悄悄道:“本来果有颜查散。”便问道:“投在甚么人家?”雨墨道:“就是双星桥柳员娘家。这员外名叫柳洪,他是小仆人的姑夫。谁知小仆人的姑母三年前就死了,此时倒是续娶的冯氏安人。只因柳洪膝下有个女人名柳金蝉,是从小儿就许与我家相公为妻。小人的仆人原是奉母命前来探亲,一来在此读书,预备来岁科考;二来又为的是完姻。谁知柳洪将我主仆二人留在花圃居住,敢则是他不怀美意。住了才四天,那日朝晨,便有本县的衙役前来把我仆人拿去了,说我仆人无端将蜜斯的丫环绣红掐夕匕在内角门以外。回相爷,小人与小人的仆人时候不离摆布,小人的仆人并未出花圃的书斋,如何会在内角门掐死了丫环呢?不想小人的仆人被县里拿去刚过一堂,就满口答允,说是本身将丫环掐死,甘心抵命。不知是甚么原因?是以小人到相爷台前,哀告相爷与小人的仆人作主。”说罢,复又叩首。包公听了,沉吟半晌,便问道:“你家相公既与柳洪是亲戚,想来出入是不避的了?”雨墨道:“柳洪为人极其刚强,慢说别人,就是这个续娶的冯氏也未容我家仆人相见。主仆在那边四五天,尽在花圃书斋居住。统统饭食茶水,俱是小人进内自取,并未派人奉侍,很不像待亲戚的事理。菜里头连一点儿肉腥也没有。”包公又问道:“你可晓得蜜斯那边,除了绣红另有几个丫环呢?”雨墨道:“听得说蜜斯那边,就只一个丫环绣红,另有个乳母田氏。这个乳母倒是个好人。”包公忙问道:“怎见得?”雨墨道:“小人进内取茶饭时,她就向小人说:‘园子空落,你们主仆在那边居住必要谨慎,恐有不测之事。依我说,莫若过一两天,你们还是离了此处好。’不想公然就遭了此事了。”包公悄悄地迟疑道:“莫非乳母晓得此中原委呢?何不如此如此,看是如何。”想罢,便叫将雨墨带下去,就在班房听候。立即叮咛差役:“将柳洪并他家乳母田氏额别传来,不准串供。”又叮咛:“到祥符县提颜查散到府听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