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已交五鼓,这里白爷笑盈盈的道:“展兄,此事若非兄台被擒在山窟以内,小弟如何晓得胡烈所为,几乎儿坏了小弟名头。但小弟的私事已结,只是展兄的官事如何呢?展兄此来必是奉相谕叫小弟跟从入都,但是我白某就如许随了兄台去么?”展爷道:“依你便如何样呢?”玉堂道:“也无别的。小弟既将三宝盗来,现在展兄必须将三宝盗去。倘能如此,小弟甘拜下风,甘心跟从展兄上开封府去;如不能时,展兄也就不必再上陷空岛了。”此话说至此,明露着叫展爷从而后隐姓埋名,再也不必上开封府了。展爷听了,连声道:“很好,很好。我必要问明,在于何日盗宝?”白玉堂道:“日期近了,少了,显得难堪展兄。现在定下旬日期限,过了旬日,展兄只可悄地回开封府罢。”展爷道:“谁与你斗口。俺展熊飞只定于三日内就要得回三宝,当时不要改口。”玉堂道:“如此很好。若要改口,岂是丈夫所为。”说罢,相互击掌。白爷又叫伴当将展爷送到通天窟内。不幸南侠被禁在山沿以内,手中又有利刃,如何能够脱此圈套。临时不表。
且说展爷见了是假人,已知入彀,才待回身,哪知早将锁簧踏着,登翻了木板,落将下去。只听一阵锣声乱响,内里世人嚷道:“得咧!得咧!”本来木板之下,半空中悬着一个皮兜子,四周皆是活套。只是掉在内里往下一沉,四周的网套儿往下一拢,有一根大绒绳总结扣住,再也不能挣扎。
白玉堂又问:“此女现在那边?”胡烈道:“已交小人老婆好生对待。”白玉堂道:“很好。”喜笑言开,凑到胡烈跟前,冷不防用了个冲天炮泰山势,将胡烈踢倒,急掣宝剑,将胡烈左膀砍伤,疼的个胡烈满地打滚。上面柳青看了,白脸上青一块、红一块,心中好生难受,又不敢安慰,又不敢劝止。只听白玉堂叮咛伴当:“将胡烈搭下去,明日交松江府办理。”立即唤伴当到前面将郭老女儿增娇,叫丫环领至厅上,劈面交与郭彰。又问他:“另有甚么东西?”郭彰道:“另有两个棕箱。”白爷赶紧命人马上抬来,叫他劈面点明。郭彰道:“钥匙现在小老儿身上,箱子是不消检点的。”白爷叫伴当取了二十两银子赏了郭老,又派了头领何寿带领海员二名,“用妥船将他父女二人连夜送到瓜州,不成有误。”郭彰千恩万谢而去。
少时,同胡烈到来。胡烈面有得色,拜见已毕。白玉堂已将郭老带在一边,笑容满面,道:“胡头儿,你连日辛苦了!这几日船上可有甚么事情没有?”胡烈道:“并无别事。小人正要回禀员外,只因昨日有父女二人乘舟过渡,小人见他女儿很有姿色,却与员外年纪相仿。小人见员外无家室,意欲将此女留下与员外成其美事,不知员外意下如何?”说罢,满面忻然,仿佛对劲。白玉堂听了胡烈一片言语,并不动气,反倒哈哈大笑,道:“不想胡头儿你竟为我如此挂记。但只一件,你来的未几日期,如何深得我心呢?”
此时天有五鼓之半。这也是兆兰、兆蕙平日叮咛的,倘有告急之事,不管半夜半夜,尽管通报,决不责怪。本日弟兄二人闻声拿住个私行劫夺暗害性命的,却在南荡境内,幸喜擒来,救了二人,赶紧来到待客堂上。先把郭增娇交在蜜斯月华处,然后将郭彰带上来,细细诘问情由。又将胡奇来源问明,方知他是新迩来的,怨得不知端方则例。正在询问间,忽见丫环出去,道:“太太叫二位官人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