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玉堂却将丁大爷悄悄拘留在螺蛳轩内,左旋右转,再也不能出来。兆兰却也无可如何,又探听不出展爷在于那边,整整的闷了一天。到了掌灯以后,将有初鼓,只见一老主子轩后不知从那边过来,带领着小主约有八九岁,长的方面大耳,面庞儿颇似卢方。那老仆向前拜见了丁大爷,又对小主说道:“此位便是茉花村丁大员外,小主上前拜见。”只见这小孩子深深打了一恭,口称:“丁叔父在上,侄儿卢珍拜见。奉母亲之命,特来与叔父送信。”丁兆兰已知是卢方之子,赶紧行礼,便问老仆道:“你主仆到此何事?”老仆道:“小人名叫焦能。只因奉主母之命,唯恐员外不信,特命小主跟来。我的主母说道:‘自从五员外回庄今后,每日不过早间进内存候一次,并不面见,唯有传话罢了。统统表里之事,肆意而为,毫无商酌。’我家主母也不计算于他。谁知前次五员外把保护展老爷拘留在通天窟内,今闻得又把大员外拘留在螺蛳轩内。此处非本庄人不能出入,恐怕迟误日期,有伤保护展老爷,故此特派小人送信。大员外须吃紧写信,小人马上送到茉花村,托付二员外,早为计算方好。”又叫卢珍道:“家母多多拜上丁叔父。此事必要找着我爹爹,大师共同计议,方才安妥。叫侄儿奉告叔父,千万不成游移,愈速愈妙。”丁大爷连连承诺,立即修起书来,交给焦能,连夜赶到茉花村送达。焦能道:“小人须探听五员外安息了,抽暇方好到茉花村去。不然,恐五员外犯疑。”丁大爷点头,道:“既如此,随你的便罢了。”又对卢珍道:“贤侄归去,替我给母亲存候。就说统统事体,我已尽知,是必从速办理,再也不能耽延,勿庸顾虑。”卢珍连连承诺,同定焦能,转向前面,绕了几个蜗角,便不见了。
大爷道:“此事太太如何晓得的这般快呢?”二爷道:“这明是妹子听了那女子言语,赶着回太太。此事满是妹子撺掇的。不然,见了我们出来,如何却躲开了呢?”大爷听了,倒笑起来了。二人来到厅上,即派安妥伴当四名,另备船只,将棕箱抬过来,护送郭彰父女上瓜州,“务要送到本处,叫他亲笔写复书来。”郭彰父女千恩万谢的去了。
大师也不谦逊,卢方在前,顺次来到厅上,归座献茶毕。蒋平道:“不是小弟推委,一来五弟与我不对劲儿,我要露了面,反为不美;二来我这几日肚腹不调,多数是痢疾,一起上大哥、三哥尽知。慢说我不当露面,就是众哥哥们去也是悄悄去,不成叫老五晓得。不过设着体例,救出展兄,取了三宝。至于老五不定拿的住他拿不住他,不定他归服不归服。巧咧,他见事体不当,他还会上开封府自行投首呢。如果那么一行,不但展大哥败兴儿,就是大师都对不起相爷。那才是一网打尽,把我们全着吃了呢。”二爷道:“四哥说的不差,五弟的脾气竟是有的。”徐庆道:“他若真要如此,叫他先吃我一顿好拳头。”二爷笑道:“三哥又来了,你也要摸的着五弟呀!”卢方道:“似此如之何如?”蒋平道:“小弟虽不去,端的的连个主张也不出么?此事全在丁二弟身上。”二爷道:“四哥派小弟差使,小弟焉敢违命。只是陷空岛的途径不熟,可如何样呢?”蒋平道:“这倒无妨。现有焦能在此,先叫他归去,免得叫老五设疑。叫他于二鼓时在蚯蚓岭欢迎丁二弟,指带途径如何?”二爷道:“如此甚妙。但不知派我甚么差使?”蒋平道:“二弟,你比大哥、三哥矫捷,沉重就得你担。第一先救展大哥,其次取回三宝。你便同展大哥在五义厅的东竹林等待,大哥、三哥在五义厅的西竹林等待,相互会了齐,一拥而入。当时五弟也就难以脱身了。”大师听了,俱各欢乐。先打发焦能立即归去,叫他知会丁大爷放心,务于二更时在蚯蚓岭等待丁二爷,不成有误。焦能领命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