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次日,丁大爷先来到厅上,见北侠刚然梳洗。欧阳爷先问道:“伯母后半夜可安眠否?”兆兰道:“托赖兄长庇荫,老母后半夜颇好。”正说话间,兆蕙亦到,便问北侠:“本日可起家么?”北侠道:“尚在不决。等伯母醒时,看白叟家的风景,再做事理。”忽见门上庄丁出去,禀道:“内里有个姓冯的,要求见欧阳爷、丁大爷。”北侠道:“他来的很好,将他叫出去。”庄丁回身,未几时,见一人跟庄丁出去,自说道:“小人夜星子冯七拜见。”丁大爷问道:“你从那边而来?”冯七便将龙涛追下花蝶,观中遭擒;如何遇蒋爷援救,刺死吴道成,惊走花蝶;又如何遇见韩二爷,当今探听明白,花冲逃往信阳,大师俱定准在诛龙桥西河伯庙相见的话,陈述了一回。北侠道:“你几时归去?”冯七道:“小人特别前来送信,还要马上赶到信阳,同龙二爷密查花蝶的下落呢。”丁大爷道:“既如此,也不便留你。”转头叮咛庄丁,取二两银子来赏与冯七。冯七伸谢道:“小人另有盘费,大官人如何又赏很多。如若没有甚么叮咛,小人也就要走了。”又对北侠道:“爷们去时,就在诛龙桥西河伯庙相见。”北侠道:“是了,我晓得了。那庙里方丈慧海我是认得的,手谈是极高超的。”冯七听了,笑了一笑,告别去了。
刚说到此,只听院内说道:“哎哟!二哥呀!你想死小弟了。”堂官听罢,端起盘子,往外说走。蒋四爷便进了屋内,双膝跪倒。韩爷一见翻回身,面向里而卧,理也不睬。蒋爷哭道:“二哥,你恼小弟,小弟深知。只是小弟委曲也要诉说明白了,就死也甘心的。当初五弟所做之事,本身逞强逞能,不顾国度法纪,急的大哥无地自容。若非小弟看破,大哥早已缢死在庞府墙外了。二哥,你老晓得么?就是小弟诽谤二哥,也有一番深心。凡事皆是老五作成,大家皆知是锦毛鼠的能为,并不知有姓韩的在内。到了归结,二哥却跟在里头打这不明不白的官司,岂不弱了彻地鼠之名呢?再者小弟拥戴着大哥,务需求拿获五弟,并非忘告终义之情,这恰是救护五弟之意。二哥莫非不知他做的事么?若非遇见包恩相与诸相好,焉能保的住他毫无伤损,并且得官授职?又何尝委曲了他呢。你我弟兄五人白陷空岛结义以来,朝夕聚会,原想不到有本日。既有本日,我四人都受皇恩,相爷汲引,莫非就忘怀了二哥么?我兄弟四人在一处已经哭了好几场。大哥尤其伤怀,想会二哥。实对二哥说罢,小弟此番前来,一来奉旨钦命,二来包相钧谕,三来大哥的分拨。故此装模作样,扮成这番风景,遍处找寻二哥。小弟原有一番用心,如果找着了二哥固好;如果寻不着时,小弟今后也就削发,做个负屈抱屈的老道罢了。”说到此,抽抽泣噎的哭了起来。他却偷着眼看韩彰,见韩爷用巾帕抹脸,知是伤了心了,暗道:“有点活动了。”复又说道:“不想本日在此遇见二哥,二哥反恼小弟,岂不把小弟一番美意倒藏匿了?总而言之,好人难作。小弟既见了二哥,把盘曲衷肠诉明,小弟也不想活着了,隐迹山林,找个无人之处,本身痛哭一场,寻个他杀罢了。”说到此,声咽音哑,就要放声。
二人正在议论,忽听内里出去一人,扑翻身就给韩爷叩首,倒把韩爷吓了一跳。蒋爷赶紧扶起,道:“二哥,此位便是捕快头子龙涛龙二哥。”韩二爷道:“久仰,久仰。恕我有贱恙,不能行礼。”龙涛道:“小人本日得遇二员外,实小人之万幸。务恳你白叟家早早养好贵体,与小人报了杀兄之仇,这便是珍惜龙涛了。”说罢,泪如雨下。蒋爷道:“龙二哥,你尽管放心,等我二哥好了,身材健旺,必拿花贼与令兄报仇。我蒋平也是要助拿此贼的。”龙涛感激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