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老尼道:“善哉!善哉!此乃本性,岂是偶尔。”倪继祖听了此言惊奇,道:“此话怎讲?”只见倪忠跪倒道:“望乞小仆人赦免老奴坦白之罪,小人方敢诉说。”好倪继祖,见他如此,惊的目瞪聪慧。又听李氏悲切切道:“恩公快些请起,休要折受了他。不然,我也就跪了。”倪继祖好生迷惑,赶紧将倪忠拉起,问道:“此事端的如何?快些讲来。”倪忠便把如何长、如何短,陈述了一遍。他这里说,那边李氏已然哭了个声哽气噎。倪继祖听了,半晌,还过一口气来,道:“我倪继祖生了十六岁,不知生身父母受如此苦处!”赶紧向前抱住李氏,放声大哭。老尼与倪忠安慰多时,母子二人方才止住悲声。李氏道:“自蒙恩公援救以后,在此庵中一十五载,不想孩儿本日长成。只是本日相见,为娘的如同睡里梦里,本身反倒不能坚信。问吾儿,你可知当初表记是何物?”倪继祖听了此言,唯恐母亲生疑,赶紧向那贴身里衣当中,取出白玉莲花,双手奉上。李氏一见莲花,暧哟了一声,身材今后一仰。
且说秦昌回家,感激杜雍不尽,二人遂成莫逆。又想起静修之言,杜雍也要看望,是以二人同来到盘古寺。静修与北侠见了,相互惶恐。还是秦昌直率,毫无忌讳,将此事叙明。静修、北侠方才释疑,始悟进宝之言尽是子虚。四人这一番敬爱欢愉,自不必言。盘桓了几日,秦昌与杜雍仍然回庄。
此时天已五鼓,李氏登陆不顾凹凸,冒死往前奔驰。俄然一阵肚痛,暗说:“不好!我是临月身材,若要临蓐,可如何好?”正思考时,一阵疼如一阵,只得勉强奔到树林,存身树下。未几时,就临蓐了。喜得是个男儿。赶紧脱下内衫,将孩儿包好,胸前就别了那半枝莲花。不敢沉沦,不免悲戚,急将小儿放在树木之下。本身恐贼人追来,忙忙往东奔逃,上庙中去了。
一日,来到扬子江,到幽僻之处,将倪仁抛向水中淹死。贺豹便逼勒李氏。李氏哭诉道:“因有身临迩,待临蓐后再行结婚。”多亏杨芳在旁解劝,道:“她丈夫已死,莫非还怕她飞上天去不成?”贺豹只得罢了。杨芳悄悄想道:“他等作歹,将来事犯,不免扳拉于我。再者看这妇人哭的不幸,我何不如此如此呢?”想罢,他便沽酒买肉,道贺他二人一个得妻,一个发财。二人见他殷勤,一齐说道:“何必要叫你操心呢。你今后真要好时,我等按三七与你股分,你道好么?”杨芳悄悄道:“似你等如许行动,慢说三七股分,就是全给老杨,我也是不奇怪的。”他却用心答道:“如若二位肯提携于我,敢则是好。”便殷勤劝酒。未几时,把二人灌的酩酊酣醉,横卧在船头之上。杨芳便悄悄地奉告了李氏,叫她登陆,一向往东,过了树林,有个白衣庵,他姑母在这庙削发,那边能够安身。
且说杨芳放了李氏,心下畅快,一歪身也就睡了。刚然睡下,感觉耳畔有人唤道:“你还不走,等候何时?”杨芳从梦中醒来,看了看四下无人,但见残月西斜,疏星几点,本身想道:“方才明显有人呼喊,为何竟自无人呢?”再看陶、贺二人熟睡如雷,又转念叨:“不好!他二人如果醒来,不见了妇人,莫非就罢了不成?不是抱怨于我,就是四下搜索。当时将妇人访查出来,反为不美。有了,莫若我与他个溜之乎也。及至他二人醒来,必说我拐了妇人远走高飞,也免得他等搜索。”主张已定,东西一概不动,单身登陆,一向竟往白衣庵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