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路也不敢担搁。一日,到了东京,白天间仍然乞讨。到了日落西山,便有空中上官人对裴福道:“老头子,你这车子这里搁不住呀,趁早儿推开。”裴福道:“叨教太爷,俺往那里推呀?”官人道:“我管你呀,你爱往那里推,就往那里推。”中间一人道:“何必呀,哪不是行好呢。叫他推到黄亭上去罢。那边也僻静,也不碍事。”便对裴福道:“老头子你瞧,那不是鼓楼么?过了鼓楼,有个琉璃瓦的黄亭子,那边去好。”裴福谢了。智爷此时还赶着要钱。裴福叫道:“俺的儿呀,你不消跑,咱走罢。”智爷止步,问道:“爹爹呀,咱往哪去?”裴福道:“没有闻声那位太爷说呀,咱上黄亭子那行行儿去。”智爷听了,将纤绳背在肩头拉着,往北而来。走未几时,到了鼓楼,果见那边有个黄亭子,便将车子放下。将英姐抱下来,也叫她跑跑,活动活动。
丁二爷道:“却有个老头儿名叫裴福。他跟着先父在镇时,多亏了他有胆量,又能刻苦。只因他为人直性正气,并且当初出过力,到现在给弟等办理家务;如有不周不备,连弟等都要让他三分。此人颇可去得。”智化道:“服侍过白叟家的,理应容让他几分。如此说来,这老管家却使得。”丁二爷道:“但有一件,若见了他切不成提出盗冠,须将马强过恶陈述一番;然后再说倪太守、欧阳兄被害,他必仇恨。当时再说出此计来,他方没有甚么说的,也就乐从了。”智化听了,满心欢乐,即叮咛伴当将裴福叫来。
智爷不辞劳苦,由松江奔到镇江,再往江宁,到了安徽,过了长江,到河南境地弃舟登岸,找了个幽僻去处,换了行头。英姐聪明非常,一教便会,坐在席篓当中。那边篓内装着行李卧具,挨着靶的横小筐内装着家伙,分外又将铁锅扣在席篓中间,用绳索拴好。裴福跨绊推车,智爷背绳拉纤。一起行来,到了热烈丛中镇店集场,便将小车儿放下。智爷赶着人要钱,口内还说:“老的老,小的小,年景儿不济,实在的没有谋生,你老帮帮吧!”裴福却在车子中间一蹲,也说道:“众位爷们不幸吧!俺们不是久惯要钱的,那不是行好呢。”英姐在车上也不闲着,用心揉着眼儿,道:“怪饿的,俺两天没吃么儿呢。”口里固然说着,她却偷着眼儿瞧热烈儿。真正三小我装了个活脱儿。
丁二爷先前听艾虎要去,觉得小孩子不知轻重。此时又见他说出三益,很成心机,赶紧说道:“智大哥不要拦他。”便问艾虎道:“你把三益说给我听听。”艾虎道:“第一,小侄自幼在霸王庄,统统马强之事小侄尽知。并且三年前马朝贤乞假回家一次,当时我师父尚未到霸王庄呢。现在盗了紧急东西来,就说三年前马朝贤带来的,于事更觉无益。这是第一益。第二,别人出首,不如小侄出首。甚么原因呢?俗话说的好:‘小孩嘴里讨实话。’小侄要到开封府举收回来,叫别人再想不到如许一宗大事,倒是个小孩子作个硬证。此事方是千真万真,的确无疑。这是第二益。第三益却没有甚么,一来为小侄的寄父,二来也不枉师父经验一场。小侄儿要借着这件事,也出场出场,大小留个名儿,岂不是三益么?”丁大爷、丁二爷听了,鼓掌大笑,道:“好!想不到他竟有如此的志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