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次日,奉旨立即行文到杭州缉捕招贤馆的众寇,并搜索九龙冠,马上赴京归案备质。过了数日,署事太守用黄亭子抬定龙冠,派役护送进京,连郭氏一并解到。你道郭氏如何解来?只因文书到了杭州,立即知会巡检、守备带领兵弁,觉得缉捕招贤馆的众寇需求厮杀,谁知到了那边,连小我影儿也不见了,只得诘问郭氏。郭氏道:“就于那夜俱各逃脱了。”署事官先查了招贤馆,搜出很多手札,俱是与襄阳王谋为不轨的话头。又叫郭氏伴同来到佛楼之上,果在中间龛的左边桶扇前面,搜出御冠帽盒来。署事官赶紧翻开验明,仍然封好安妥,立即备了黄亭子请了御冠,因郭氏是个要犯硬证,故此将她一同解京。
众位大人来到大理寺,先将御冠请出,大师验明,供在上面。把郭氏带上堂来,问她:“御冠因安在你家中?”郭氏道:“小妇人实在不知。”范大人道:“此冠从那边搜出来的?”郭氏道:“从佛楼中间龛内搜出。”杜大人道:“是你亲目睹的么?”郭氏道:“是小妇人亲目睹的。”杜大人叫她画招画供,叮咛带马强。马强刚至堂上,一眼瞧见郭氏,吃了一惊,暗说:“不好!她如何来到这里?”只得向上跪倒。范大人道:“马强,你老婆已然供出九龙冠来,你还敢狡赖么?快与郭氏劈面对来。”马强听了,战战兢兢问郭氏道:“此冠从那边搜出?”郭氏道:“佛楼之上中间龛内。”马强道:“果是那边搜出来的?”郭氏道:“你如何反来问我?你不放在那边,他们就能从那边搜出来么?”文大人不容他再辩,大喝一声,道:“好逆贼!连你老婆都如此说,你还不快招么?”马强只吓的目瞪聪慧,叩首碰地,道:“冤孽罢了!小人甘心画招。”摆布叫他画了招。颜大人叮咛将马强伉俪带在一旁,立即带马朝贤上堂,叫他认明此冠并郭氏供词,连马强画的招俱各与他看了。只吓得他魂飞魄散,又劈面问了郭氏一番,说道:“罢了,罢了!事已如此,叫我有口难分,犯人画招就是了。”摆布叫他画了招。众位大人相传看了,把他叔侄别离带下去。文大人又问郭氏被劫一事。
只听范大人问道:“艾虎,你与马朝贤劈面对来。”艾虎用心的昂首望了一望那人,道:“他不是我家太老爷,我家太老爷小人是认得的。”陈公公在堂上笑道:“好个孩子,真好眼力!”又望着范大人道:“似这等风景,这孩子真认得马总管无疑了。来呀!你们把他带下去,就把马朝贤带上来罢。”摆布将假马朝贤带下。未几时,只见带上了个欺心背反,蓄意谋奸,三角眼含痛泪,一片心术不端的总管马朝贤来。摆布当堂打去刑具,朝上跪倒。陈公公见这番风景,未免心生怜悯,无法说道:“马朝贤,今有人告你三年前乞假回籍时,你把圣上九龙珍珠冠擅敢私携至家,你要从实招上来。”马朝贤吓得胆裂魂飞,道:“此冠实是库内丢失,犯人概不知情呀!”只听文大人道:“艾虎,你与他劈面对来。”艾虎便将供词述了一回,道:“太老爷,事已如此,也就不消推委了。”马朝贤道:“你这小厮,实在可爱!咱家何尝认得你来?”艾虎道:“太老爷如何不认得小人呢?小人当时才十二岁,服侍了你白叟家多少日子,太老爷还经常夸我很聪明,将来必有出息,莫非太老爷就忘了么?可见是‘朱紫多忘事’。”马朝贤道:“我即使认得你,我几时将御冠交给马强了呢?”文大人道:“马总管,你不必狡赖。事已如此,你好好招了,免得皮肉刻苦;倘若不招,此乃奉旨案件,我们就要动大刑了。”马朝贤道:“犯人实无此事。大人如若赏刑,或夹或打,任凭叮咛。”颜大人道:“大束缚手问他,决不肯招。摆布,请大刑来!”两旁发一声喊,刚要请刑,只见艾虎哭着,道:“小人不告了!小人不告了!”陈公公便问道:“你为何不告了?”艾虎道:“小人只为惊骇,怕担罪名,方来出首。不想现在害得我太老爷偌大年纪受如此痛苦,还要用大刑鞠问,这不是小人活活把太老爷害了么?小人实实不忍,小人甘心不告了。”陈公公听了,点了点头,道:“傻孩子!此事已经奉旨,如何由的你呢。”只见杜大人道:“临时不必用刑,摆布将马总管带下去。艾虎也下去。不成叫他们劈面扳谈。”摆布别离带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