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蜜斯,为何你会晓得伽蓝寺有个叫虚若的和尚啊?”元冬边替谢成韫上药边问。
小沙弥见到她,见礼道:“阿弥陀佛。施主有何贵干?”
宿世,便是在这间禅院的这张石桌之上,虚若以一目之差输给了唐楼。唐楼举着从虚若那边博得的《无相神功》,意气风发,笑如春山,对她道:“谨贺阿韫生辰。”
谢成韫瞟了空见一眼,对虚若道:“师父,可否借一步说话。”
“施主来得不巧,师父出门去了。”
谢成韫松了口气,石桌棋盘、白玉碧玉棋子,与宿世的影象分毫不差。她在赌,接下来,她只要一步不差地遵循宿世的棋路走子,便能重现当年的棋局,唐楼与虚若的棋局。
空空荡荡的棋盘垂垂被越填越满,白绿交叉。盘中厮杀波澜壮阔,统统都在遵循宿世产生过的局势在走。在一旁观战的空见已全然沉浸在这场出色绝伦的博弈中。
虚若鬼使神差问了句:“赌甚么?”
“施主现在能够说了罢?”
“哦?那第二件事是?”
小沙弥点头,“小僧也不知。”
谢成韫见礼道:“小女子谢成韫,见过虚若师父。”
此话一出,正在洒扫的小沙弥空见不由得一顿,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如许傲慢高傲的女人,不知师父是何反应。他偷偷瞄了虚若一眼,却发明师父竟然,在笑……
“那好,蜜斯我现在有求于你,你看着办罢!”谢成韫抬高了嗓音。
虚若问道:“不知施主找贫僧所为何事?”
谢成韫伸手给元冬敲了一记爆栗,“你傻啊,这事儿天然是要瞒着她!”
“虚若师父那里懂岐黄之术了,清楚是一窍不通,乍一听到我问他要烫伤药膏,他还愣了一下呢!”元冬掩嘴笑起来,“幸亏削发人慈悲为怀,他还是找别的师父去借了一盒来给我,不然本日费事可就大了。”
虚若垂眸回想,俄顷淡然道:“本来是你。小事一桩,不敷挂齿。我佛慈悲,救死扶伤本是贫僧分内之事,再说那药膏并非贫僧之物,却要劳烦施主特地跑一趟伸谢,实在是罪恶,罪恶。”
“空见。”虚若叮咛小沙弥,“取棋来。”
两人借着谢成韫沐浴的机遇,背着舞月正偷偷摸摸上药。
“小女子前来所为两件事,第一件是要多谢师父慷慨赠药,医好了我手上的伤。”
元冬从速表忠心,“蜜斯固然叮咛,非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,元冬必然在所不辞!”
元冬放动手里的针线笸箩,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,“蜜斯,有何叮咛?”
手里捻着一颗棋子,优哉游哉在苗条的指间玩弄,安闲不迫地落下,修眉斜飞,桃花眼眯成一弯新月,启唇一笑,对虚若道:“你输了。”
虚若做了个请的手势,两人走到石桌旁坐下,桌面上刻纵横各十九条线。虚若将两只棋盅的盖子翻开,一盒白玉棋子,一盒碧玉棋子,颗颗棋子晶莹剔透,代价连城,这是虚若从不离身的宝贝。
虚若的神采越来越严厉,从最开端的淡定自如到眉宇深锁。
虚若这才当真打量起谢成韫来,小丫头看起来弱不由风,却站如青松,神情倨傲,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,眼中透暴露与春秋不符的沉稳和自傲。
“恰是。”
一下抛弃两个尾巴,谢成韫心中像放下一副千斤重担般轻巧,秋风醉人,她走在秋枫红叶石道上,在班驳的秋光中绽放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“啊?”元冬傻眼。
谢成韫在内心乐道:虚若这个棋痴连武功都懒得学,要能抽暇去学医术那才见鬼了!笨丫头,我随口扯谈的你也信!戋戋烫伤药,偌大一间寺院总能寻出一两盒来。只要虚若还在,只要虚若还是她宿世晓得的虚若,统统都好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