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走的时候,朕不再去送你了。来,再喝一杯吧。”天子举起杯深深地吸了口气,很明显,他也想起了那段旧事,那些忘不了的旧事,有成王至公子楚怀英,有秋惊寒。而现在,一个长眠地下,一个醉卧疆场,只剩下他一人在权力的泥塘中挣扎。
“劫匪的动静查得如何了?”少年天子又问道。
“得,子归这算是看明白了,陛下的意义是让微臣去措置西北的案子,顺道看看燕北,走个过场。”子归意味深长地笑道,心机微转,刹时了然前一句不放心并不是不放心燕北,而是不放心秋惊寒,秋惊寒不肯意回京,只要天子使臣巡查后,才气压下御史台那成堆的奏折,其良苦用心,令民气惊。
“她如何……怎能如此?”天子低首呢喃,却又顿了顿,幽幽地言道,“她留镇燕北,统御表里,诏她回京,毕竟是朕能人所难了。”
“请容子归多句嘴,您这也太放纵她了。圣旨十二道,道道落空,谁敢如此放肆?燕北十五郡,三十万兵马,全数把握在她一人手中。临时不说朝廷未向燕北征收任何赋税,还年年送去粮草几万石。她如此做法,难怪御史台的那群故乡伙每天上奏说燕北都护拥兵自重,目无国法。说真的,您就不怕她占山为王?”子归调侃道,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,身子向前微微一倾,暴露非常感兴趣的模样。
“陛下……”子归垂首,心中骇怪万分,暗自揣测,陛下向来就不是柔嫩寡断之人,为何会暴露如此冲突的神采。
时已暮秋,天空一片阴霾,迟迟不肯散去,秋霜竟然也姗姗来迟。天空?33??起了雨,淅淅沥沥,打在枯荷之上,收回一阵阵错落有致的声响,仿佛让人略慰情思。
“除结案发明场留下的那只竹蜻蜓,甚么也没查到。”子归超脱的脸上闪现出淡淡的猜疑,意味不明地含笑道,“陛下,臣前几日翻了一些旧时案件的宗卷,倒是发明一件趣事。前年陛下派去燕北犒犒军士的是龙虎卫副批示使,客岁是兵部侍郎,本年是户部侍郎,三人全被乱刀砍死,案发明场全都留了一只竹蜻蜓,劫匪杀人后全都碰到了大队官兵却满身而退,踪迹难寻。而各位使者呢,查察之下,全都私吞军饷,偶合到诡异的程度。提及来,案发之前,这几只老狐狸谁敢说他们不是纯良中正之辈。但是如此一来,谁还敢出使燕北?臣有个不情之请,若抓到了匪首,请陛下恩准微臣探视一二。”
“不去,陛下也晓得燕北苦寒之地,臣可金贵着呢,非锦衣不穿,非玉食不吃。”子归挑眉应道。
“比来,西北出了件大案子,你先去西北看看,然后再去燕北。”天子淡淡隧道。
“昨日王妃进宫与皇祖母叙话,谈起淮北王至公子的婚事,奖饰永安郡主贤淑知礼,极其班配,子归觉得如何?”
“微臣如何不晓得?”子归嘟囔道。
“别念了,快别念了。秋老将军对淮北王府的拯救之恩,子归没齿难忘。”子归告饶。
“洪庆十三年,淮北王出使东越,其子慕致远随行,被扣。洪庆十四年秋,秋老将军挂帅,夺回三郡,淮北王归……”天子似笑非笑地念叨。
“管家被抓了,大刑之下,招了,还翻出了帐本,人证物证俱在,由不得郭盛不认。”子归不紧不慢地言道,“私扣军饷,私吞粮草,总计二十万两黄金,郭勉那老贼被乱刀砍死,真是便宜他了,万幸这批粮草没被劫匪抢走。”
“是的。”
塔内,棋一副,酒一壶,杯子两只,人两个,一袭明黄,一袭淡紫。
“子归,粮草被劫一案查得如何了?”少年天子淡淡的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