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子归,粮草被劫一案查得如何了?”少年天子淡淡的问道。
“昨日王妃进宫与皇祖母叙话,谈起淮北王至公子的婚事,奖饰永安郡主贤淑知礼,极其班配,子归觉得如何?”
“不去,陛下也晓得燕北苦寒之地,臣可金贵着呢,非锦衣不穿,非玉食不吃。”子归挑眉应道。
“她不会。”这三个字天子说得斩钉截铁。
“王叔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,为了给忠良找个差事,跪在朕跟前,一把鼻涕一把眼泪,不幸天下父母心,朕于心不忍。”
“请容子归多句嘴,您这也太放纵她了。圣旨十二道,道道落空,谁敢如此放肆?燕北十五郡,三十万兵马,全数把握在她一人手中。临时不说朝廷未向燕北征收任何赋税,还年年送去粮草几万石。她如此做法,难怪御史台的那群故乡伙每天上奏说燕北都护拥兵自重,目无国法。说真的,您就不怕她占山为王?”子归调侃道,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,身子向前微微一倾,暴露非常感兴趣的模样。
“朕也是。”天子一本端庄隧道。
“洪庆十三年,淮北王出使东越,其子慕致远随行,被扣。洪庆十四年秋,秋老将军挂帅,夺回三郡,淮北王归……”天子似笑非笑地念叨。
“王叔说如若朕不该允,便送忠良去燕北参军。怀英已战死疆场,朕不能……”天子感慨道,“成王与秋将军之间的恩仇,你是懂的。忠良如若真被王叔送去了燕北,恐怕是一去不复还了。”
子归沉默了,成王府与秋府的恩仇他有所耳闻。十五年前,老成王与秋老将军定下了成王至公子和秋惊寒的婚事。八年前,老成王归天后,在涉江战役中,因成王贻误军机,秋老将军落空了双腿。五年前,成王至公子悔婚,秋老将军病逝,秋惊寒孤身远走燕北。四年前,北地垂危,成王至公子挂帅出征,战死疆场,秋惊寒临危受命,一战成名,次年出任燕北都护。
子归微微一惊,抬首望向天子,却见那张刚毅而熟谙的脸上烦恼与怀想交叉,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。
塔内,棋一副,酒一壶,杯子两只,人两个,一袭明黄,一袭淡紫。
隔了半晌,少年天子垂下眼睑道:“明日朕会下旨措置户部侍郎一案,至于劫匪的清查,就到此为止吧,也许是故交……”
“得,无趣得很,是子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”子归撇了撇嘴,“不过,她如果真怀有异心,到时候有你哭的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带着楚忠良阿谁小纨绔去西北、燕北?陛下,您该不会是开打趣吧?”子归又是一惊,如若面前不是天子,他早已拍案而起。
“狱中大刑用遍,郭盛一声不吭,这会儿如何他杀了呢?”少年天子渐渐地饮尽杯中酒。
“陛下,微臣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给您看,您别让臣带着他行不?”子归欲哭无泪。
“燕北,我不放心,你替我去看看。”天子正色道。
“燕北,边塞重地,也是苦寒之地。黄沙漫天,冰雪难消,碰到年景不好时,颗粒难收,燕北都护不管是谁,朝廷都要送粮草,不然途有饿殍,哀鸿遍野。”天子叹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