毫无疑问,这些都是王子乔预谋好的。对方的目标,是要贰心甘甘心成为永宁侯世子。
支狩真曲解了王子乔的意义,苦笑道:“无人指导,进境是慢了些。巫族毕竟不是羽人,没有他们与生俱来的剑道天赋。”
王子乔笑而不答,未几,鱼线突地一颤,王子乔喝道:“中计了!”
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尽早出发吧。”不知何时,王子乔站在了蜗壳内里。身后蒲伏着一头茶青色的巨型袋豹,一双碧绿色的豹瞳幽幽看过来,残暴又透出一丝板滞。
支狩真夹了一片鱼脍,任其在舌尖熔化,清甜鲜滑的风味一点点弥散开来。
寒芒一闪,支狩真挥匕轻旋,地上的鱼鳞、内脏被匕首动员,齐齐转成一堆。匕首轻推,鳞脏落在蜗壳外。
支狩真瞧瞧本身,并没发觉本身缩小了。虽说在诸多官方话本里,王子乔早被传得神乎其神,但亲眼目睹卵石般的蜗壳变成广庭,支狩真还是赞叹不已。他想起半空下落时,也从未有凶兽进犯过王子乔。这位天下第一方士的术法,与正统道门迥然有异。
“六腮鲈鱼除了滋味鲜美,还能补益气血。虽不能根治你的气血干枯,却有延缓之效。”王子乔笑了笑,“公子无妨多用些。”
他颇含深意地看了看支狩真:“你想要根治气血衰竭之症,既得有万贯家财,还须有显赫当世的背景。”
“酥雪飞缕堆,银鲈钓江辉。”王子乔捏起一片晶莹鱼脍,眺望满林烟雨,曼声长吟。
王子乔指了指鱼脍:“支公子,你可知这尾六腮鲈鱼,作价多少?”不待支狩真答话,他竖起一根手指,“三尺长的六腮鲈鱼,时价一令媛,这还是最末流的气血补品。如果再好些的如青花乳、百香蕊、草驴胶……起码上万金。你就算耗尽支野留下的部落财产,又能吃上几次?至于更罕见的英招肝、白虎髓、香瑞露、烛花泪等奇珍,动辄十万、百万金,另有价无市,非贵爵世家、道魔正统不能得。”
“敢问先生,剑技和剑道有何不同?”支狩真不解地问。
“怕是历代支氏部落的珍宝,都藏在那儿了吧。”王子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“窝头这类细粮哪能下咽?公子不想吃鱼脍么?”
“哗啦!”水花溅开,一条银灿灿的肥硕鲈鱼蹦出水洼,足有三尺多长,点头摆尾,弹跳挣扎,六瓣鱼腮莹白如美玉。王子乔拉起鱼竿,抓住鲈鱼,支狩真瞥见鱼线上还沾着几片乌黑的芦花。
袋豹毛色油亮,胸前悬着一只充满褶皱的育儿肉袋。支狩真爬出来,又厚又软,颇感温馨。王子乔在旁坐下,轻催一记,袋豹霍然弓背,箭普通窜了出去。
刮除鳞片,剖开肚肠,洁净鱼身,剔片成脍……王子乔苗条莹白的手指似剪交叉,如刀切划,花巧时如蝶戏群芳,简练时如秃笔钩纸,竟将殛毙归纳出一种超出世死的美好。支狩真瞧了半晌,忽而对剑术的贯穿深了一层。
支狩真在他身边坐下,奇道:“先生这是在垂钓吗?”
王子乔先是出言打单,指出本身只能苟活一年;然后晓之以理,用支野、巴狼唤起本身求生之念;最后诱使本身不得不向其乞助,落入对方设好的局。
支狩真又问:“不知先生需求我用小侯爷的身份,为你做甚么呢?”
“驰驱好久,支公子饿了吧?”王子乔问道。
支狩真道:“先生要把我变成大晋的小侯爷,不是那么轻易吧?”
王子乔欣然点头:“要做鱼脍,首选鲈鱼。鲈鱼肉质细嫩,乌黑肥美。昔日大晋的永宁侯设席,席上一道‘金齑玉脍’,以鲈鱼薄片配以金橙细丝,色香味俱全,实在叫人回味无穷。而鲈鱼当中,以大楚汩罗江的彩裙鲈鱼、大燕黑漠河的飞翅鲈鱼、大坤三月潭的血眼鲈鱼、大晋芦花江的六鳃鲈鱼为佳,此中六腮鲈鱼最是甘旨。待会儿你尝过一回,便再也难以割舍它的滋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