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又说返来,不是夏老太太动了嘴皮子,底下人敢这么说话?
昔日里,莲福苑里的几个婆子没少嚼舌根,说苗氏不懂服侍婆母,每日里不晓得在忙些甚么,连存候都是来报导普通,露了脸就走了。
屋里动静不大,她们也没有特地压住声音,这一问一答都落到了四周人的耳朵里。
她一身赭色快意襟盘扣袄子,配了一条同色的马面裙,回字暗纹底的料子绣了松鹤,半黑半银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用青松石抹额牢固了,显得沉稳又富态。
苗氏藏在衣袖里的手攥得紧紧的,这个前提下,她还能冒出一句“我不忙”来?
“你说,祖母会不会听了三伯娘的劝,直接回绝了?”杜云诺孔殷问着。
平素里,要不是怕廖氏分权,她恨不能日日都跟夏老太太说她有多辛苦多繁忙。
“我晓得你为我好,但你想啊,祖母是个看重端方脸面的,如果她本就存了回绝的心机,我母亲说上几句倒也无碍,若祖母是想承诺的,我们一个两个唱反调,祖母下不来台面,岂不是更加活力?到时候,咬死了要我嫁畴昔,你说,我如何办?”杜云萝压着声,附耳与杜云诺道。
夏老太太哈哈笑了两声:“去吧,等得了空了,再来陪老婆子说话。”
廖氏是个晓事的,见此,主动提了辞职。
“晓得还……”杜云诺无法了,“我们都在那儿,你多说几句软话,我和大姐也帮着劝劝,指不定这事儿就揭畴昔了……”
夏老太太对劲点头:“女人家,就该凑在一块打打络子、绣绣花,去吧,西梢间那儿光芒好,不伤眼睛。”
怀平媳妇指的就是苗氏。
杜云诺细细一揣摩,事理是这个事理,可与她的本意分歧。
甄氏身子骨偏弱又不爱出风头,苗氏不怕她争权,反倒是四太太廖氏,明里暗里地想分一杯羹。
杜云诺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她前两日特地误导了杜云诺,当然不但愿甄氏几句话就泄了她的老底,干脆支开杜云诺。
杜云诺支吾应了,托着下巴看着窗外,心中道:杜云瑛送个核桃肉如何担搁了这么久?如果快些返来,她们说不定还能到东稍间里去听一听呢。
锦灵送了打络子的彩线来,杜云萝在窗边坐下,手上工致做事。
恰好那都是莲福苑里的下人,苗氏再不对劲也等闲动不得,只能生闷气。